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气和地谈论过去的事,因为她心里的伤口从未好过,每撕开一次,就痛一次。疼的时候,她很难不针对苏恒。假使可以,他们都避免再提,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和平。苏恒点点头,“确实是。”“我怎么就眼瞎看上你了呢?”苏恒干笑,“你大概是被鬼迷了心窍吧。”说实话,他看了这时的自己也吓一跳。一个十八岁的孩子,怎么能老气成那样?跟往后总是衣着入时的他相比,年轻时候的他,感觉土里吧唧,根本登不上台面。用现代的话说,现在的他就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宅男。苏恒的母亲一向不鼓励孩子在打扮上费心,家里的两个男人,无论老少,穿的都是差不多样式的衣服。一个青春洋溢的男孩子,因为这种穿着,显得既老成又可笑。其实这种年纪的男孩最尴尬,他们的身体刚抽长,骨骼外露,外型清瘦,看上去一点肩膀也没有。别说夏澄瞧不上他,连苏恒自己也忍不住摇头。诚然一个男人最漂亮的年纪应该在三十岁上下,再年轻一点,缺乏能力,再老一点,则没有体力。那时他们的已成熟,事业开始起步,如果没有啤酒肚跟秃头,这会是他们一生中,身体机能最佳,也是最有资格得意的时候。真不晓得这时的他,从哪里得来的自信,认为十八岁的夏澄会爱上自己,是理所当然的事。苏恒从小到大,就很自负,他知道自己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,不只头脑聪明,人也长得不错。可今天仔细一看,他才猛然发现,单就外表一项,他就不如时下的男孩子。现在想想,除了运气好外,他想不出夏澄为何会喜欢他。夏澄淡淡地说:“我觉得这样很好,比你之后的样子好。”“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,想要来嘲笑我?”她凝视他,“不,我只是觉得,自己花了那么多的力气,把你改造成一个好看的男人,是一件很笨的事。”苏恒说:“夏澄,没有你,就不会有后来改头换面的我。”他的确是发自肺腑说出这些话。夏澄从很早开始,便担负起照顾苏恒生活起居的责任。他的衣服是她亲手搭配的,在读大学的时候,当其他人只穿晒干的衣裤时,她已经天天帮他把外出的衣物洗好,再细心地熨烫过,吊挂在墙上。她将他伺候得无微不至。没人可以预料到,一个玩心那么重的女孩,能为一个男孩子改变这么多。夏澄忽然笑起来,“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后悔做过那些事。”苏恒不语,停顿许久后,他轻声说:“辛苦你了。”夏澄撇过头,喃喃地说:“永远不要栽培你爱的男人,你把他栽培的太好,结果只有两个:他从此看不起你,或他给人偷了。”她已忘了是谁说过这句话,但此时她竟有感而发地覆诵出来。如果早知道别人会来抢走他,她会想尽办法将他藏起来,不让人发现他的好。苏恒轻轻叹息,“你还有机会,这次别再傻到去栽培任何人。”夏澄低下头,心平气和地说:“谢谢你的忠告。”她也会害怕。跌过一跤,尚不知记取教训,老天看不下去,说不定会将机会收回去。夏澄不仅说到做到,而且做得更彻底。她并无近视,却去配了一副能遮住大半张脸的眼镜,还刻意选择很不一般的塑质款式。这个年代还不流行戴胶框眼镜,金属材质才是主流,只有老人家的老花眼镜会用到厚重的塑胶,但她倒是戴得很自在,天天上学也不见她拿下来,那副眼镜像是长在她脸上的一部份。夏澄跟苏恒被编在同个班级,他们成为同班同学,可彼此并没有什么交集。夏澄个性依旧冷淡,不过,此时她已是沈芝最信任的学生。除却上课的时间,夏澄一有空闲,就是在帮班主任做事。这点与苏恒不同,他课后,几乎被班上某几个固定女生所包围。直到这时候,夏澄才知道,当初沈芝为何会对苏恒有那么深的偏见。苏恒无疑是个好人,他十分乐心帮助同学,但也因为他的来者不拒,让一些女孩子私底下为他争风吃醋。团体中最怕这种深具群众魅力,又会带头作乱的人。沈芝为这件事伤透脑筋,她身为班主任,的确可以出手干预,也能明令禁止。可这样做,只会严重破坏班上的读书气氛。努力向学是好事,但若动机是为了一个男孩子的青睐,并不可取。沈芝曾经语重心长地说:“夏澄,你的成绩不比苏恒差,也从不吝啬教别人,可那些女孩子怎么从没想过来问你?”夏澄推了推眼镜,“或许是我教得不好,她们听不懂。”第一次模拟考试成绩出炉,苏恒在外务如此多的情况下,他的总分还是比夏澄高上几分。他的数理与她在伯仲之间,可她的语文科实在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。对很多人来说,他们只要平日上过课,即便不复习语文,也能考出好成绩。夏澄不行,她可以背诵每一篇课文,考前也读过所有的字词解释,跟各类型的文章赏析,可考试出来的结果,却总是差强人意。即便她的成绩比苏恒差,全校第一名的他,仍是找到机会来向她请教。“夏澄,这道数学题我不会解,我想问你有没有方法能解得出来。”他说话时的语气很淡定,可柔和的目光中,隐约透露出一股试探的味道。当然这不能说苏恒来找夏澄问问题就是别有居心。毕竟能让优秀的他也解不出来的题目,班上能与他讨论的同学,也几乎是寥寥无几。只是他的态度谨慎到让人起疑,谁会如此小心翼翼与同学说话?中年的苏恒在一旁看了直呵呵。这么差劲的方法,也是没谁了。他甚至认为陆致远用篮球砸夏澄的手段,还比较快狠准一点,至少夏澄找不到婉拒关心的理由。夏澄看了眼题目,连试着运算一下也没有,便冷冷地说:“我不会。”年少的苏恒愣了愣,可他不气馁,再接再厉地说:“或者你跟我各自写下运算的过程,看看中间有哪里不一样。”夏澄不作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