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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信轻飘飘地落在客厅的地面上。二楼——她扣着门把手,小心翼翼推门进去。她看见陆頫侧身躺在床上,背部对着门口,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。她轻轻唤了声:“陆頫哥哥。”“你睡了吗?”她问。陆頫翻身,听见是她的声音,正要起来。木子小跑过去,制止住他的起身的动作,同时将床头灯也拉亮了。他凄然无力的脸立刻显现在木子眼前。“木子,你回来啦。下午玩得开心吗?”他问。木子见他这幅样子,又是好一阵心疼。她蹲在床边,握住他的手,摇头道:“不开心,一点也不开心,我一个下午都在想你,骑自行车的时候想,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想,摘路边野花的时候也想。”她声音里带着淡淡哭腔,听上去很是委屈。陆頫扬唇笑了,笑容里有些吃力。他把木子的手拉起来,贴在脸颊旁,小声说:“我也是,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。”木子闷着声音“嗯”了几声,问他:“你的胃还难不难受啊?”“见到你就不难受了。”他说着安慰的假话哄她,脸上笑容愈深,似乎是真的已经无大碍了。可额头上因费力说话而积的汗珠,告诉明里人他的话不过是宽慰人的谎言。木子依偎住他的半边身子,小声说:“你要快点好起来,我明天还想跟你一起练字。”“明天起床我就好了。”他回道。木子蹭着他的被子胡乱点头,一边仰起脸,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她动了动身子,在陆頫的眼皮上印下一吻,浅浅的,如同湖面漾起的水波。陆頫有些错愕,就听见她说:“陆頫哥哥,我是真的很想你。”屋外天空星星错落点缀着夜空,有几颗在闪烁,好似是在听夜晚情人之间的喃语。陆頫想,希望时间永恒,停在这一刻再也不要走动。木子离开之后,黎姨上楼来给陆頫送第二服药。她一只手里拿着盛药的碗,另一只手里多了一个信封。“楼下地板上多了一个信封,是不是给木子的啊?”陆頫皱了眉,稍稍讶异:“什么信封?”“我也不大清楚,刚刚在楼下找到的,上面写了说是给木子,我以为是先生您的。”陆頫明白了什么,他顿了顿:“信在哪?给我吧。”隔天返校照例是陆頫送她去学校。一路平安。将木子送达一中之后,陆頫又让王叔开车去了医院。他和沈安和有阵时间没见,沈安和见到他,第一句话便问:“怎么,那个叫木子小姑娘没跟着来?”“她去上学了。”陆頫走进他的办公室,在熟悉的沙发位置上坐下。沈安和在饮水机上给他接了杯水,走到沙发前,将水落在陆頫面前的桌上,自己也坐下。“上次给你检查的时候,不是说过这个月用不着来吗?”沈安和有些奇怪地问,“你这几个月情况都挺好的,检查多了过程繁琐,而且也没那个必要。”“嗯。”陆頫点点头,没说别的多余的话。“所以说——你这次来找我,是有别的事情吧?”沈安和假意皱着眉头,将眼前的好友上下打量了个遍,想从他身上看出端倪,但没有结果。陆頫首先没有说话,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,慢慢折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。他循声,将其放在了沈安和面前,不好意思道:“是为了这件事——”“我看不见,不知道这信里是什么内容,想要你帮我看看。”陆頫说完,头低下去。他知道私拆他人信件极其不礼貌,可是他隐约能猜出信里的内容是什么,关于木子,关于那个爽朗清脆的少年的青春秘密。凡事只要触及到木子,他无法坦然,一切良好的修养在情爱面前只能碎成泡沫。沈安和挑了挑眉,接过那封信,扫了一眼封面上并不好看的字迹——能看出是个男生的字,生硬又直板。——写给木子。——阿洲。“这是哪个小伙子写给那姑娘的吧?”沈安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,颇为头疼,“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净让我这个老好人来干,唉!”陆頫被他说得觉得羞愧,但是后悔无用,他愿意背负这份将伴随他一生的心灵的谴责。“那我拆开读咯?”“嗯。”沈安和撕开信封袋口,里面轻飘飘滑出一张天蓝色信纸,同样的字迹,象征着踏来自同一个人。读信的人顿了顿,粗略得到了文章的大意,不禁犹豫起来,他挑眼看看对面的陆頫,叹了口气。“木子,你好。”他清了清喉咙,继续读:“我们已经有279天没有见过面了,这是一段漫长的时间。其间我想过很多事情,想的最多的还是你在广州和我上下学的那段时光。”……陆頫忘了那天是如何回的合镇。清明节过后,雨就渐渐少起来。大好的晴天,他坐在二楼卧室的窗户边,闻着春天植物的味道。太阳渐渐落下去,西去的日光落在他的脸颊上,没有温度。沈安和的声音在他耳侧转了一下午,让人独自静处时也不得安宁。那个和木子适龄的少年说,最喜欢她夏天穿裙子的模样。看她的裙子随着夏风飘动,感觉是在看一朵花在静态的生长里绽放。他也会觉得可惜。即便没有了眼睛,他从前从未这样觉得这样遗憾。光不见他。今天他才觉得,他好像是错失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。作者有话要说:明天,我的流量就要没了。。。===☆、第45章第四十四章她苦苦守着下一次的五一假期到来,数日子一天一天过的时候,上天偏偏不遂她愿。明明见陆頫的时间越来越少,在这个节骨眼上,叶守昌突然从广州回来了。快要到五月份的江岭气候已经逼入炎夏,但与夏天还有些不同。学校里开了一整个春天的花树还未完全凋零,它苟延残喘地维护着最后的一点尊严。叶守昌和李水英来一中的那天,天气很热。木子正上着政治课,老师还在黑板上讲民主决策和民主监督的区别,就听见教室的另一侧窗户传来小声的交谈声。大家听着课,都转过视线去。木子先愣了一愣,李水英也看见她,朝她招手,叶守昌这时才走进她的视线里。得到老师的允许之后,她跑出教室。“妈!爸……爸,”木子喊,“你们怎么来啦?”叶守昌抬手摸摸自己女儿的头,被木子轻轻避开,他没觉得奇怪,只以为是木子许久未见的生涩。木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