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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忙完了吗?”“嗯,我们可以走了。”他道。说完,他转身去找开门的把手,木子走过去,紧挨着他身体的一边,先把门打开了。她拉开门,一边带着陆頫后退,给门板留下空间。“我们现在走不用跟沈医生说一下啊?”两人一同走出去,在走廊上,陆頫用盲杖探路前行,一边回答她:“等下让万叔给他打电话——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?”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去处,她平日和同学去的地方都是陆頫不能去的,可是她又不想和陆頫太早分开,于是说,“你想去什么地方吗?我可以陪你去,我不想这么早就回学校。”陆頫表示了解地点头。上车之后,万叔把两个人送到了江岭老城区的一条街道上。这里木子也来过,但是是和徐雯来这边吃东西。这时和陆頫站在街边,她倒有些疑惑。然后陆頫便带着她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,曲径通幽,在深巷处,一座图书馆映入眼帘。但不细看也不能发现这里是图书馆,没有大门,只有一个狭窄的楼梯入口,入口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块长形的牌子,上面正楷写着:江岭县县立图书馆。她和陆頫慢慢上楼,才发现图书馆是三层式的,一楼是儿童读物借阅室,二楼是盲人室,三楼是图书馆。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二楼的盲人图书馆。木子走得比他快,到室前,才发现门是关着的。她回头看他:“陆頫哥哥,门没有开诶。”陆頫闻言,停下了脚步,空出一只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钟表,明白过来。“还没到时间开门,我们先在外边等一下。”“好。”两人在室外的休息长椅上坐下。陆頫坐的时候依旧一丝不苟,背挺得笔直。木子见状也不好软趴趴坐着,只能学着他,坐得端正起来。这一楼的馆外有一个露天的人工水池,里面堆了小型的假山,池里投了几条鱼,木子不懂,分不出鱼的种类,但她有些好奇,便起身走到水池旁,停驻了仔细观察。池面飘着的鱼食也没有鱼去争,它们只是聚在一起,倏尔穿过假山下的空洞。假山上缠着一些装饰用的彩灯,这会儿太阳已经出来了,彩灯只能发出微弱的光。残光斑斑点点印在水面上,有种说不出的味道。看到彩灯,木子突然想起今天是圣诞。她又坐了回去,午后的阳光,落一些在陆頫身上,又落一些在她身上。这一刻她才感觉到平等。她看着前方,开口问身边的人:“陆頫哥哥,昨天晚上你有吃苹果吗?”“没有。”他摇头,“你想吃苹果啦?”“不是啦。”她笑了笑,“昨天是平安夜,平安夜不都要吃苹果吗?”她说完,觉得自己傻乎乎的,不禁咧嘴笑了。快乐的情绪会传染,陆頫也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开心,不自觉也弯唇一笑。木子听见他的笑声,身子前倾,去看他的侧颜。他眼睛睁开着,阳光斑驳洒落在他的脸颊上,奇异的好看。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,可是却盛满了光,正常人是不能这样的——直视太阳,会刺人的眼睛。她又再次想起沈安和的话。她深呼吸一下,语速缓缓地问:“你跟沈医生认识很久了吧,他和我说,你们在美国就认识了。”“嗯。”他点头承认,不过这本身就没什么好隐瞒的,“在美国的时候他就一直是我的主治医生,不过他来帮我治疗眼睛,是屈才了。”“什么意思啊?”木子对他的话,懂一点,但又不是太懂。“他是眼科方面的专家,没理由一直在我身上耗费精力,我以前劝过他,也阻止过他来江岭,但是他都不听。”“后来呢?”为什么他还是来了江岭?似乎还留了下来。“后来他就到这边来了,然后遇见了他现在的妻子。”他说到这里,竟有几分少年气地笑了笑,“这下我就不用催他走了。”“原来沈医生结婚啦?”木子惊讶地喊道,这是她没想到的事情。她细细把这个事实在脑海里回溯一遍,又觉得合情合理。难怪他看起来比陆頫老成许多。“是啊。”他对木子莫名的惊讶还有些不解,问道,“你好像很惊讶?”木子嘟囔着说:“他说他跟你一样的年纪,可你还那么年轻,一点也不像是可以结婚了的人。”陆頫听完,笑了,说:“那是他唬你这种小孩子,他比我要年长几岁。”“噢。”木子明白过来,后才挑起陆頫话里的用词来,“我说了我可不是小孩子了,我今年可十七啦,虚岁十八。”“对,你十七岁了。”他感慨了一句,眼睛也随即闭上了,似乎在品味这个词。木子想起自己,不禁哀叹一句:“我十七岁了,还是成绩不好呢。”陆頫听了,长久没有接话,空间里只有图书馆隔壁公园传来的麻雀的鸣叫声。“我十七岁的时候,每天都想着怎样死最好。”他无奈地摇了摇头,脸上笑容不褪,却增添了几分苦涩意。“为什么啊?”木子大概知道答案,可是她想知道更多。她不知这算不算伤口撒盐,可她明白一个道理,是有些话不说来,憋在心里也会变质发臭。她等着陆頫的回答。陆頫却说:“你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?”木子不说话了——陆頫不愿意告诉她,她心里有些失落,默默将头垂下了。“我十七岁的时候,才有意识自己与周围人不同。”他蓦然开口。“嗯?”木子猛地抬头,眼睛里再次缀上光亮,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。他稍稍放松了姿势,没有坐的那样直了,背微微靠着椅背,但也不显懒散。“那年我们家隔壁院子搬来了一户人家,他们家有个小孩,比我小一岁,十六岁,读高一。”“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听见隔壁有人在笑在说话,觉得他们还挺吵的。直到有一天,我在院子里晒太阳,有个东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,砸在了我腿上。”“我看不见,本来不想计较,然后有个声音跟我说‘你是谁啊?怎么不出去和我们玩’。没等我说话,另外一个声音说‘你别傻啊,我mama说,陆頫他跟我不一样,他眼睛是瞎的’。”“我后来一直在想,有什么不一样。那一年一直在想这个问题,还好是想通了。”“十七岁,直到那个年纪,我才知道自己是个瞎子。”他自嘲地笑了笑,说到这里木子以为他不会再说下去了,但他没有停下。回忆是个煎熬的过程。“我十七岁的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