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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笑,“副尉放心,将士们的年饭,开河民众会亲自送到营中,各位将领,下官亲自摆酒设宴,一则庆祝凯旋,二则也表守岁心意。”郡丞一脸喜悦期待的看着她,直看得苏阆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,笑了笑道:“我怎好替苏将军和成大人做主,何时离开,且等王军归来,大人再与他们商榷罢。”郡丞一听,倒也在理,满口应了,话音才落,外头张灯的小厮进来回毕,他才站起身:“既如此,下官不多叨扰,便先回去了。”苏阆起身相送:“大人慢走。”成斐回来,看到的便是门悬朱灯,舍安花烛的一番景象。苏阆看见他的目光最后停在新换的纁红幔帐上,久久不离,扯着面皮干笑了两声:“那什么,快过年了,喜庆。”开河郡丞是个好官,但这并不妨碍苏阆对他的审美能力表示深深的担忧。这般花哨的布置真的是…苏阆暗忖间,苏二不知什么时候从外头冒进来:“阿斐,父亲他…”话才说到一半,在他看见房中景象时蓦地停住。片刻,他一指里头床榻,噗嗤笑出声:“这怎么整的跟婚房似的?”房中沉默了一瞬,成斐看见苏澜有点儿泛红的耳朵尖儿,本不想笑,却别过脸,抬手掩至鼻梁处,眉眼也弯了起来。苏阆的脸撑不住的一黑。这两个人!“都不许笑,”她瞪眼,“憋着!”苏城恍若未闻,还露着一排白牙,成斐轻咳两声,掩了笑意,看向兀自欢乐的苏二:“二哥方才说,将军有什么事?”苏城恍然啊了一声:“父亲说他已经和郡丞商定,待过了除夕再班师回京,也表军民一心的意,你若朝中事忙,可以先回去。”成斐看向苏阆,见她也在瞧着自己,道:“自然好,我并不忙,同苏家军一起便可。”苏城轻快地道了一声:“好嘞,那我现在去和父亲说,你俩聊吧。”他转身出去,还甚体贴的带上了房门,房中安静下来,成斐走到苏阆对面,一笑,伸手松松揽住了她的腰。苏阆从他怀中抬起头,又垂下眼睫,悄声道:“这个房间不是我布置的。”成斐不用想也猜的着,她自己在苏府的房中除了必需的器具,唯一摆来装饰的也就是窗边那只白玉瓶,偶尔插几桠海棠枝,这里一看就是出自外人之手。成斐亲了下她的额头:“嗯,知道,况且…”他低笑,“不是正红,不像婚房。”苏阆忍俊,弯了弯嘴角,成斐眸色渐深,低头快速碰了碰她的唇瓣:“许多时日没见,我很想你。”话音落下,不待她应声,箍在她腰间的手突然收紧,深深吻住了她。苏阆身形微顿,然很快便抬起手来,攀住了他的颈。两人缠绵良久,直到苏阆腰肢都有些发软,成斐才将她放开,理顺了她方才被自己揉的有些乱的发,温声道:“先前开河交战,战场只得草草处置,现下战停,还需再好好清理一番,我得去看着,待明早再来看你。”苏阆闻言,突然抬起头:“我也想去。”成斐道:“外头天寒,你肩上的伤也没好全,还是别出去了。”“那些伤真的好了!”苏阆央他,“反正现在也不打仗了,我想去军中瞧瞧,又不会出事。”成斐眼底一抹幽晦的光一闪而过,和声道:“离除夕不过三天了,届时你再去,今天王军才归,免不得忙乱些,听话。”苏阆瞧着他,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,然而听见他口中的“听话”两个字后,又说不出反驳他的话来,只好道:“那你去吧。”第85章成斐走后,苏阆在房中呆了约摸一个时辰,眼看暮色将至,终于坐不住了,从案后站起来,褪下夹棉的裙裳,翻出先前战时穿的戎衣,套上了身。两个侍女端着晚饭进来时,她正将长发高高拢起,簪住发箍。侍女皆一愣:“姑娘这是?”苏阆取下挂在墙上的长剑,边往门外走边道:“营中有些事情,我去一趟。”侍女追上去:“姑娘不吃饭了么?”苏阆摆摆手,步子不停,很快便拐出了院子。冬日夜色沉的很快,她出门时暮光才初初拢过来,待到营中时,天已经完全黑了,营道边篝火初上,兵士们各自忙碌,人影幢幢,只是已经不见了先前战时的紧张气息,苏阆稳住心神,径直去了中军帐,却一个将领也没见着,守帐的兵士说,苏嵃和苏城此刻正在后军,成斐带了些人到城外清理战场去了。苏阆又赶往城外。城外地势空旷,才踏出城门,便感觉到风势又大了一些。夜色苍茫,积雪未融,踩在上面微有咯吱声响。成斐把各行兵士负责清理的地方分配下去,穿过人迹,在一片低坡处停了下来。眼前是一片沉寂的雪,寒风呼啸而过,依稀还有战血的味道。冰天雪地都封冻不住的铁锈甜腥,让成斐的眉皱了皱。闭眼冥思时,背后蓦地响起一道凌厉的破风声,刃光闪过,霎时杀气弥漫,迅速朝他的背心疾刺而去。不过电光火石间,眼见刀刃马上要没入的那一瞬,背对着他的成斐却倏侧过身,刀刃从他袖角滑过,裂帛声响,长刀贴着他堪堪扑了个空,不待人反应过来,成斐的手已然精准有力的扣住了从背后突袭而来的手腕,骨节处咔啪一声轻响。又冷又沉的夜色里,两人四目相对,眉锋冷冽。寒风穿过,成斐的声音冷冷在对峙中响起:“呼衍朗,最后一次。”没机会了。呼衍朗此刻情状宛若一只被钳住爪牙的野狼,凶狠狼狈,身上将服都已结满寒霜,血迹凝固,显然是在先前的战中落了伤,且不知已在此处潜伏多久,方才那一招近乎拼尽全力,以至于短时间内根本攒不出新的力气反击,眼中狠意和不甘之色却愈加汹涌,几欲噬人。可惜,不能。寒夜中两人身形凝固不动,唯有呼啸朔风不断掀动起衣摆,杀意潮动。呼衍朗紧紧盯着成斐毫无表情的脸,潮汗不断从额角沁出,不过片刻便尽数成冰,散发也被紧紧粘连在了额上,呼吸几乎也要被冻住,终于被他冷淡而居高临下似的眼睛激怒,胸口微微起伏,狠声道:“成斐,天把我们放在对立的地方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,我技不如人,愿赌服输。可我不甘心!你生来便是丞相独子,皇帝伴读,宠眷优渥,可我有什么?一个庶子,被防备,被打压,所挣的全凭自己苦心经营,”他咬牙切齿,“只恨苍天不公,偏叫我还碰上你,到头来功败垂成!”成斐望着他,忽而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