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愁飞出声,他霍然转身,冷冷道:“花无错逃走,是逃往预定好的地点。那地方必然设有针对我的陷阱。我去了,是自蹈险地,不去,花无错就平安无事,拿着雷损的奖赏逃走。”苏夜笑道:“他立下大功,雷损不给他个堂主做做?”苏梦枕冷笑道:“雷损是何等样人,岂会重用一个叛徒?至多把他保护起来,给后来者作表率。我错过今日之机,杀他将大为困难。我要让他们知道,若非收买我身边心腹,任何陷阱、任何诱饵对我苏梦枕而言,都是徒劳无功。”他说话时,苏夜正在思考复仇的可行性。她依稀记得,苦水铺一带,六分半堂的堂口就设在破板门。花无错等人逃了,只能逃往那里。那里设有埋伏,但绝不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千万大军,让人一看就知难而退。换而言之,既要把苏梦枕诱入深处,人手还不能太少,使他如入无人之境。以破屋为例,这么一间塌了大半边的破旧屋舍,倘若附近突然多了一百人,那么目标只要长着眼睛,就能看出这地方不对劲。赵画四那等身手,也得在地上挖个坑,委委屈屈把自己埋进去,只为让人看不出破绽。任何布置埋伏的人都这么想,是机会,亦可能是疏忽。苏梦枕敢深入虎xue,正是看透了这一点。苏梦枕说完,顿了顿,又道:“我们停留原地,迟迟不见后援围上,证明他们正在等我,调动破板门的人手,同时包抄通往楼子的后路。”王小石呃了一声,问道:“后路上埋伏的人马,不是被这位姑娘杀了?”苏梦枕淡然道:“怎会只有那七个人?他们要先弄清楚我的动向,再作下一步部署。”苏夜发现,他说到这里时,目光中竟有了几分温暖之意,不再那么冷酷幽深。他用这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,叹道:“你来之前,我只有五成把握,你来了,就至少有六成。”她乍听之下,还以为他正在点牛排的熟度,忍不住反问道:“六成和五成有区别吗?”苏梦枕笑道:“有六成把握的事,就可以干了。”第256章苏梦枕急于动身,是怕花无错伺机逃亡,自己捉拿不着,让罪魁祸首逃之夭夭。事实上,如果苏夜是花无错,通常会直接逃往总堂,请求雷损庇护,如若被雷损拒绝,再逃向其他地方。但他身为内jian卧底,明显身不由己,说好了作诱饵,就只能乖乖做个诱饵。终不成苏梦枕赶到破板门一看,罪魁祸首已杳无音讯,只能悻悻打道回府。要知道,他的选择实在不多,一半靠准备,一半靠运气。破板门以内,就是真正由六分半堂掌控的地方。苏梦枕胆子再大,也不会随意去送死。也就是说,苏梦枕到了破板门后,花无错若能及时离开,就有极大的生存可能。两个路人听完缘由,均觉很有道理,并非前去胡闹,神情彻底放松下来。苏夜瞟了他们一眼,微微一笑,问道:“你带这么几个人到苦水铺,事先有几成把握?”这句话说的轻巧,蕴意却未免刻薄了些,直指苏梦枕太过疏忽,带着几名心腹前来敌人地盘,偏偏心腹中藏有叛徒,险些全军覆没。这是他们做事最大的分歧,只因他是她师兄,她才没说“这岂不是你自己上门找砍”。可是,她终究想岔了一步。自余无语那件事以来,他表面不动声色,心里已有成算,又通过近期的蛛丝马迹,感到风雨楼高层中,还有另一个隐患。倘若他毫无心理准备,反应不够快,茶花八成也得战死当场。眼下形势不妙,正是人人心情激荡之时。苏夜说话不甚客气,他不禁微微有气,瞪了她一眼,方冷笑道:“你一去数月,我身边无人可用,不带他们,又能带谁?你嫌他们无用,我想用你,却用不着。”此话一出,苏夜顿时觉得心虚。不过,她心虚一会儿,并没忘记正事,边哑口无言,边在心里飞快思索。苏梦枕说完,她亦衡量完毕,苦笑道:“行,出事了我不在你身边,是我的不是。可你必须尽早驱毒,就算茶花中了刀,你中了暗器,大小不同,毒性不同,也不应耽搁时间。”她注视着衣袍的染血之处,很想去掀开看看。苏梦枕像是不太自在,把受伤的腿向后一缩,道:“无妨,回去再说,免得他们等的心急。”苏夜笑道:“那是咱们的仇敌,让他们傻等一阵,有什么关系?”苏梦枕仍然摇头,不容置疑地道:“回去再说。”苏夜只得退让一步,商量道:“这样成不成,你回楼子等消息,我去破板门走一趟。沃夫子待我一直很好,我来负责为他报仇。”苏梦枕看着她,冷冷道:“就你一个人?”破屋之外,满地都是或折断或完整的箭矢,有种大战结束的荒凉气氛。地上本来有血,被雨水冲的一干二净,也就看不出了。人身临其境,很容易产生苍凉的想法。那时候,白愁飞想杀死失去抵抗能力的弩手,却被苏梦枕阻止。不然的话,地上还会躺着不少尸体,比现在更像战场。环境如此凄清,破屋里面,四个人却无心抒发情感,两两成对,面面相觑。苏夜这边,依旧为先回去疗伤,还是先去破板门踩陷阱而僵持;白愁飞那边,则是互相交换着目光,好奇这事如何收场,还有些蠢蠢欲动。苏夜心想一个人又怎样,口中迟疑道:“我还可以带上那边的两位兄台。”她居然和苏梦枕似的,不问一句,就自作主张,替人做决定。两位人形布景听到现在,终于有了反应。王小石伸手理理头发,顺带抓了抓脑袋,想说话,但还是没说,像是很没所谓。不过,他的表情兴致盎然,感觉目前这情况怪有趣的。白愁飞同样在笑,笑容十分潇洒,笑着问道:“谁说我们要去?”苏夜无奈道:“谁都没说,我猜你们想去而已。其实两位去不去都没关系,我……”苏梦枕方才流露几分暖意,这时变了回去,变的冰川般坚硬冰冷。他的语气,和坚冰一样冰寒,“不行,你不能一个人去,现在就动身吧,还等什么?”他体质与茶花不同,治伤、治毒、治病均大费周折。譬如茶花患上风寒,只需喝治风寒的汤药,他就得喝特备特制、精心调配过的特殊汤药。他整个人像是火药桶,一个不小心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