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泪水未免太不值钱。
我的泪水未免太不值钱。
崔雪宁看着文雅辰的眼睛一点点被愤怒浸染。 她在内心诅咒自己看过的白痴小说。说什么“心中感到一阵解脱”的白痴作家可能都是社会化不足的白痴。 文雅辰的指控非常简短,却足以让她哑口无言。 她自愿和君侑道上了床——第一次可能算对方诱导的结果——主动和她接吻。虽然文雅辰是那个喜欢冷暴力又莫名其妙的人,但心里想着文雅辰和别人zuoai的人是她。 她就是这样的人。 “我在等你的解释。” “你会相信吗?”不经思索的苍白辩白溜出了口。 如果当事人不是她自己的话,崔雪宁可能会感叹一句“好一个狡猾的人渣”。但不幸的是,做出此等不堪之事的人正是崔雪宁本人。 懦弱到令人作呕。 “我以为你至少会给我一个借口。”文雅辰的声音连带着她的身体也开始颤抖,“哪怕骗我和她们只是朋友也好。” “……她们?”困惑冲淡了她本该有的愧疚,声音大得像是理直气壮。本想抓住文雅辰的手,却被对方的眼神阻止。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?” 文雅辰抬起手。 她想给眼前这个不知羞耻,满口谎言的人一个耳光。她不是喜欢自己带来的疼痛吗?今天就让她痛到再也说不出那种话。 可当她看到崔雪宁惊慌失措,却依旧紧盯着自己不放的双眼时,巨大的荒谬感突然涌上心头。 她不会在期待着这样的惩罚吧? 变态受虐狂。 “那我就用你能听懂的方式。”文雅辰用手背摩挲崔雪宁的脸颊,轻柔得几乎充满温情,“除了工作时的必要接触,我不想再见到你。” 崔雪宁试图去抓她的手臂,甚至没有意识到太过仓促的动作带动了留置针。 输液管在文雅辰的后退中绷紧,“放开。” “我不要!” 针头在挣扎中被猛地扯出,鲜血喷溅在两人之间。血液划出完美的弧度,最终落在了文雅辰的脸上。温热的触感驱使着她动手抹去,却将血迹在脸上涂抹开来。 “你还想弄脏我多少次?” 世界开始以一种陌生的方式扭曲。视野的边缘被逐渐啃噬,只剩下中心一个越来越小的圆形。 圆形的中心是文雅辰厌恶的双眼。 “我看不见了?文雅辰,我看不清……” 文雅辰的背影在那个狭小的圆形视野里摇晃着变小:“演技不错。”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时,崔雪宁甚至没有抬头。以为是护士来处理她手背上的针眼,她只是沉默着伸出手。 直到有一个人坐到了她的身边。 君侑道的目光落在地上未干的血迹上,“血腥爱情故事?” “我现在没有和你开玩笑的心思。” “我有就好了,”毫不客气地躺在了病床上,“爱得这么鲜血飞溅,死去活来?” “我们玩完了。”崔雪宁的声音很轻,像是怕惊扰到地上即将凝固的血迹。 “骗我没有意思。”君侑道戳她的腰,“别以为我没看到那些火热的眼神。” 从崔雪宁的角度看过去,君侑道的脸漂亮得近乎凶狠。但更凶狠的是颠倒黑白的嘴。“我和她结束了。” “啊,我懂了,所以我就没有用了?” 崔雪宁假装没听见,“我想安静一会。” “别呀,每次你在她那里受了伤,不都得来我这里?”君侑道微笑,“我可是你们情感的甜蜜港湾。” “好恶心。” “你和我接吻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我恶心?”接受到愈加愤怒的眼神,君侑道立刻改口,“是我太恶心了,对不起……但是你不介意的话,可以说给我听听?” 君侑道是她和文雅辰感情破裂的元凶,但也是唯一可以倾诉之人。 “……她就这么走了,”长达三十分钟的倾诉中,她回顾了从坠入爱河到分崩离析的全过程。君侑道只是安静地倾听。“我们真的彻底结束了。” 君侑道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,却在半空中停顿:“这就是不听我话和她私通的下场。” 任凭泪水涌出模糊双眼,崔雪宁没有抬手擦拭的打算,“让我彻底什么都看不见也好。” “怎么?你要哭到瞎掉?” “刚才……”多次为文雅辰哭泣已经足够软弱,难道要在被文雅辰抛弃后立刻找一个依附的对象?“我这是夸张的艺术手法!” 君侑道眼神认真地说:“你瞎掉的话我会很伤心。” “是,是吗?” “每天和我这么美丽的人近距离接触,却看不到,不是很可惜吗?” 默念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”,崔雪宁再次催她离开,“我要让人进来收拾一下。” “开玩笑的。”君侑道从背后抱住她,“我才没那么无情。” 君侑道收紧双臂,感受着崔雪宁脆弱的温度。 但自己也不是个好人。 好人的话,大概不会在此刻感到快乐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