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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就不去了吧,公务在身,实在没这个心情。”花三娘最见不得人消沉,把陆栖鸾拉起来道:“去嘛去嘛,听你身边的老阿公说你老是遇到坏人,去辟辟邪也好哇。”……本官在世人眼里已经需要靠辟邪来求姻缘吗?陆栖鸾一脸萧索地跟花三娘出了门。城外半里,便有一条清水小河,自隐澜山流下,一路向西流入远方。崖州的中秋与京城相似,只是礼节并没有那般多。无论是思念亲人、追思故人,或是憧憬姻缘,人们都会将自己的思绪写在莲灯上,随着水流飘向月沉之处。身后的灯市里灯火朦胧,人们有举家同游,也有男女携手,间或掺杂着幼童提着兔子灯笼嬉笑打闹的声音,让人看着自己的影子,莫名寥落。离开平静懵懂的生活以来,恍然快一年了,陆栖鸾提笔时,竟发现自己要追怀的人,竟有这么多,找人借了笔墨,却又抱着莲灯坐在湖边发呆,不知该如何落笔。……还是如往常般写家人吧。刚写下“父母”二字,旁边的卖灯人便笑了。“姑娘,你这灯是满月莲花,求家人平安是不行的,得买我这盏七宝莲花才灵呢。”陆栖鸾寻思着这卖灯的多半是想诓她,但一个莲灯也没几个钱,便笑着再买了一盏七宝莲花。只是写完了家人之后,却又不知道该是些谁了。“这莲灯是求姻缘的,姑娘可有中意的郎君?”卖灯人又问。……有吗?应该是有过的吧。可对她而言,过往的那些人,并非不好,只不过她胆小,不敢赌上家人的安危随着他们去冒天下之大不韪。似乎都没错,又似乎都错了。该是写谁呢?出神了许久,一个没注意,笔上墨汁在莲灯上晕开一片墨痕。……坏了。刚一开笔尖,背后便有人握住了她执笔的手。陆栖鸾回头,见那人时,一时便僵住了。“谢公……”“字,不是这么写的。”他握着陆栖鸾的手,像是最耐心的教书先生一般,一笔一划,落在莲灯上。待他写完,陆栖鸾脑中一片混乱,抬头却见他神色一如既往地淡然。“谢公,为何……为何写自己的名讳?”……大家既然上了姨的贼船,该吃糖的时候就好好张嘴吃糖,老是想着坐牢不坐牢的哭唧唧,这文就没法看啦233333第70章花式献身“谢公,为何要写自己的名讳?”事到如今,陆栖鸾早已不是那不开窍的闷葫芦,若是换了别人,她可能便直言婉拒了……可这是谢公,无论是辈分还是名望,都是她长辈那一辈的。し……怎么可能?怎么可能呢?谢端像是并不知情一般,也不在意她面上神色有异,将那莲灯借了旁侧的烛火点燃,放入水中推远,这才徐徐答道——“没什么,写给你看看而已。”……原来是不知那莲灯是求姻缘用的。陆栖鸾这才觉得魂儿回来了,退开一步道:“谢公今夜怎会下山来?”谢端略一沉吟,道:“那些泼皮醉酒,我便出来躲清静,一时记不得如何回去,是以一路来此。”“……”隐澜山离山下可不近,徒步下山要走足一个时辰,能迷到这份上,陆栖鸾也是头一次见。“这……已是要至中夜了,再上山怕是有猛兽夜游,谢公不如就在山下暂歇可好?”话一说出口,陆栖鸾就有点后悔,又忘记那些老主簿说这些名士规矩多,万一有个什么非檀木床不睡,又好似是她折磨了人家一般。“既来之,不急。”谢端不说回绝,也不说答应,目光随着那盏被放入水中的莲灯徐徐飘向远方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既然他都来了,陆栖鸾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,抬头问道:“昨日下官提到的事,谢公考虑得如何了?”谢端依旧是那副慢悠悠的模样,反问道:“何以这般焦灼?”“失礼了,先太子薨后,下官急于朝中一片立储之声,是以……”“不对。”谢端轻轻摇头,道,“适才你又像是要哭了一般,和昨日的神情分毫不差。你在京城时,应当还未有这般焦灼吧。”陆栖鸾默然不语,谢端像是已窥破她的心思一般,道:“听舟隐子说,你在梧州身陷敌寨,可是那时心境有所动?”“这……”谢端见她为难,转身道:“不愿说亦可。”陆栖鸾唯恐他这便走了,犹豫了片刻,道:“说来惭愧……下官曾于路上为匪首所掳,因匪首不知我之身份,无奈之下只得伪作平民人家,得那匪首爱重,应他为妻……”……若是寻常人家的闺阁小姐,只怕早已投缳自证清白了。难怪舟隐子高看她一眼,看她唯唯诺诺,原来……还不是全貌么。谢端静静听着,待她说起匪首出身,因兵祸投身贼寇时,眼底的痛色尤甚,到最后说她向匪首剖白身份后,神色又回归到一片空寂中。“……是我急了,只是每每想到朝中纷争不休,以致无数个于监军在朝野肆虐,便夜不能寐,还请谢公宽谅。”谢端等她的神色稍定,对那黎民生灭之言无所评价,反而问了她自己的事。“匪首既待你真心,那时你为何不答应他?与他浪迹天涯,总好过阴阳相隔,愧悔一生,不是吗?”“……”“陆栖鸾。”谢端唤了她的名字,道:“你胸中从无女儿之志,可对?”陆栖鸾垂眸,道:“是我这妇道人家逾矩了。”“今后不必在我面前作态,有此心志者,无论妇孺,我并不相厌。”留下这句话,谢端看着她困惑的面容,道:“枭卫始终不是女儿家该在的地方,回京后,你可愿来右相府,做中丞?”枭卫岂是她说不做便不……嗯?他说回京后?表情空白了一瞬,喜悦之色徐徐泛出,陆栖鸾一连声道:“您答应我了?不、您愿意接旨了?!”谢端还是像之前那样并不正面回答,只当是默认了一般,顾左右而言他道:“月上中天,你要带我去何处下榻?”……谢端显然是个不大喜欢吵闹地方的人,自己下榻的招福楼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客商,更莫提那几个容易激动的老主簿,半夜带未来的右相去客栈,非得把人吓出病来不可。想来想去,既清净条件又不差的那只能是陆池冰的官邸了,先前陆栖鸾是因为还带着征贤队伍的官员,不方便去官邸住,但谢端身份不一样,去那儿也不**份。“深夜相扰,是否合适?”“崖州县令正是舍弟,扰便扰吧。”“唔,原来陆典军不是专程为我而来的。”“……您说的哪里话,当然是专程为谢公来的,我是顺道来探亲。”“玩笑而已。”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到了官邸时,门房像是快睡着了一样,见了陆栖鸾带了个人来,忙起身见礼。“陆大人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