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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神惊慌过后,便浮现出痛恨与恐惧交错的情绪。“那……那才不是药!是鬼女化成的,要害死我们全村人的!!!”第二十七章山中旧事贺州山多耕地少,因土质太软,梯田也不好开,是以柳西村里的人有三分之一是在外面走货的。柳四便是村里货郎的头头,人虽然长得丑,但生意做得精,慢慢地便做大了。人赚了钱,就想着赚更多的钱,柳四与村里其他的货郎合计了一番,决定组个商队去附近的鬼夷国贩药材。村里人也不古板,能让大家过得好,自然也便同意了。商队去了鬼夷国足有四个月,贩去的丝绸粗瓷十分受欢迎,便满载异国的香料药材回了村子。作为商队的头头,柳四家足足净赚了有二百两银子,看得邻人十分眼红。成功了第一次,柳四便再接再厉,又跑了两次商,渐渐村里的青壮都加入了柳四的商队,随着跑商顺利,村里也越来越富。直到三年前,一个雨夜,柳四的商队回到柳西村,商队的人都伤痕累累,而商队中,还带回来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。女人是柳四从鬼夷国带回来的,不会说中原话,受了伤昏昏沉沉地睡着。柳四让村人烧水煎药,说在鬼夷国边境遇见了山匪抢劫,商队里的青壮奋起反击,虽然击退了山匪,却也伤了不少人,这个鬼夷女人是他们从土匪窝里救回来的。村里的老人心善,让柳四好好照顾她。隔天,女人醒过来,说了一些鬼夷话,村里的人都听不懂,便去问懂一点的柳四。柳四笑着说这姑娘想谢谢他的救命之恩,要嫁给他。村里人都说柳四因祸得福,白捡了个漂亮媳妇。但村里人很快发现,这个女人有疯病,时常夜里撞门,还魔怔着画一些鬼夷宗教的符文,但次日便清醒了。村民以为女人发疯的时候在做什么厌胜之术,劝柳四快把这女人送走,柳四却不愿意抛弃她,每日鱼rou汤药伺候着,还买了个丫鬟侍奉她起居,两个月后,便与女人拜了堂成亲。婚后二人过得十分幸福,很快女人便怀孕了,过了七个月,女人在一个雨夜里破了羊水。柳四没想到女人会早产,十分着急,冲出去淋着雨把村里的稳婆背到家里。但女人骨盆太小,孩子又大,稳婆纵然是熟手,也救不了她。待天亮时,女人抓着柳四的手说了句什么话,柳四哭着说,她是叫他把她的肚子剖开保住孩子。稳婆无奈,再拖下去孩子便要夭折了,只得忍痛拿刀子把女人的肚子划开,取出了一个男婴,又将女人的肚子里填了绢布缝好,穿上寿衣,为她办了丧仪。柳四抱着孩子悲痛欲绝,请了山下庙里的大师上山做七天的水陆道场,不止村民对他的深情交口称赞,借住在柳西村游玩的文人墨客还写了诗颂扬这段异国悲恋,甚至于传唱到了贺州府。但怪事很快来了,在女人头七的一早,人们准备抬棺出殡时,忽然棺材沉重抬不动,村长怕昨夜多雾,棺材里积了水,叫人把棺材打开。棺材一开,人们却发现女人的尸体高了许多,几乎碰到了棺材盖。大家十分奇怪奇怪,有人凑近看了一眼,当场吓得魂飞天外,只见女人的身子下面,躺着一个浑身刻满了鬼夷国咒符的死人。正是柳四。村长连忙请了官府的人来,官差查来查去,也不知道柳四是怎么在有人守夜的情况下进了棺材里的,便只能报了悬案处理。村长又去请做法事的大师,大师估计此女身上有邪祟,拿抄了佛经的黄纸烧给女人企图镇邪,没想到烧出来的火却是绿色的。人们不敢去碰尸体,大师又说这是妖孽作乱,需得将女人埋在一块无人的空地,不要立碑,撒上佛香的香灰镇邪即可。村民一一照办,将女人和柳四分别下葬。本来事情似乎已经结束了,但过了些时日,那块埋着女人的空地里竟开始生了些草叶,村里人也未在意,慢慢地随着□□愈深,那些草叶便都开了花,花色粉紫,像是柳四家媳妇头上时常戴的一般。村里的老人害怕,嘱咐小娃儿们别去那块埋了尸体的竹林。可很快,村里便出了瘟疫。一开始是柳四家剩下的那个照顾柳四遗孤的丫鬟,白天咳嗽,昏昏欲睡,夜里便抓挠门框,没两日便死了。接着村里其他人也开始染了如那丫鬟一样的病,死的人越来越多,村长感到事态不妙,便急着下山去了贺州府,府里便派来了王师命。王师命来了后一开始用尽办法也无能阻止村里的人陆续染病,直到发现了那女人埋骨处的花是一味罕有的药材朝颜葵,将之入药后,村里染病的人大大减少。可仍有村民觉得女人埋骨处生出的花邪异,便试图将之毁掉。陆栖鸾抓到的秃顶男子便是其中一个。审过之后,陆栖鸾跟其他人一样觉得这人可笑,训道:“那鬼女要是真能作祟,何必又在坟头上长一片救命的药材给你们?我猜那些人就是不喝药才会染病,还怪到鬼身上,简直不可理喻。”秃顶男子咬牙切齿道:“你一个外地人懂什么!这村子都被鬼女诅咒了,我们早晚都要死!”陆栖鸾打了个哈欠,道:“别的我也不多说了,人家王大夫劳心劳力地在这儿熬到半夜救死扶伤,你往人头上扔火把,我看你这让鬼女捞走也不亏。等下村长来了,就把你关祠堂去好好反省一下。”王师命在一边听着,老好人心态又犯了,劝道:“在下并未受伤,祠堂太冷,还是算了吧。我看今夜大家都累了,还是早早休息的好,我还要与叶先生讨论讨论药方的事,陆姑娘……”陆栖鸾白天赶了不少路,这会儿是真的困了,便道:“那我就先去休息了,大夫也莫要熬得太晚。”告别他后,陆栖鸾走出门,发觉苏阆然从刚刚就一言不发地跟在自己身后,不禁疑惑道:“苏校尉,你有什么事吗?”“我……”苏阆然抿着嘴似乎憋着什么,片刻后,郑重道:“陈望之事,勿要挂怀。”“哈?”陆栖鸾愣愣地看着苏阆然扔下这句话离开,一时间有点懵,直到背后悠悠飘来一句——“苏校尉是觉得陆大人柔情如水,怕是因陈望之故伤情不已,一时见到野花儿香,便心中空虚,忍不住‘半夜思春起,窗外一声汪了’。”陆栖鸾:“……”陆栖鸾:“府主跟几个人说过这首诗?”叶扶摇尔雅道:“陆大人放心,枭卫府的狗都会背了。”陆栖鸾想自己一世英名多半毁了,抽了抽鼻子伤怀道:“不然你们想我怎么样?给朝廷重犯立个牌位日日抹眼泪?我才十七好么,又不是庙里的尼姑,撩个小哥哥有错了?”叶扶摇笑着摇摇头道:“陆大人英明神武自然不会有错,只是师命为人单纯,不知人心之险恶。”“你他娘的说谁险恶?!”“不敢不敢,既然陆大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