疯了

    “不是，老板你等我把话说完。”

    她用尽量简洁的语言把紫荆展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舟横听完也陷入了沉默。

    沉吟许久，他才突然问：

    “你刚刚说，素辛这次在紫荆展的所有新品，均用了50％的Loro？这些新品是已经流入市场了吗还是预售？”

    柯柯叹气，“已经流入市场，素辛有现货，而且不少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，这些现货哪来的？”

    素辛虽然有自己的生产链，但是如之前沈星渡所说，那么大的需求订单，三十六个小时内，光凭素辛，是赶制不出来的，这也是他敢当天就把Loro面料交给沈星渡的核心原因。

    但是现在她不仅赶制出来了，还非常自信地投入市场，这中间一定还有人在帮她。

    “是……锦度。”

    柯柯能当上舟横的特助，当然也不可能是纯粹没脑子的草包，下午等待的时间里，她已经把舟横回来可能会问的问题都梳理了一遍，并且率先找到了答案。

    “锦度？怎么会？我记得素辛之前跟锦度没有过任何的合作？”

    舟横在接受沈星渡的邀请之前，就把素辛查了个底朝天，再加上他过目不忘，绝对不可能记错，应该没记错？

    “按目前得到的消息……锦度的实际掌权人，应该就是沈星渡沈小姐。”

    舟横一下坐直了身子。

    “确定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查到沈星渡的助理赵斐在接手Loro之后，直接将部分面料运送到了锦度工厂。我查了锦度的老板孙粒，才发现孙粒和沈小姐是同一所大学，因为沈小姐的资料被动过，所以暂时还没查到孙粒和沈小姐是怎么认识的，但两人应该关系匪浅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说？”

    “孙粒大学的时候就进入直播领域，当时直播刚兴起，她算是站在风口，以‘米立’这个名字活跃在互联网，一度成为头部主播，收入可观。但毕业后却突然退出了主播行业，辗转开了锦度工厂。虽然目前还没有证据，但这件事多半跟沈小姐有关。”

    舟横没再说话，柯柯胆战心惊地等了许久，却听到一声低笑。

    是舟横在笑。

    柯柯：“？？？”

    完犊子，老板疯了。

    “老、老板？”

    舟横瞥了她一眼，又问：“所以那个民警联系到了吗？”

    柯柯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问这个！

    心里这么腹诽，但柯柯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：“联系到了，考虑到您回来得晚，所以约的见面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。”

    舟横抬腕看了一眼时间，随口“嗯”了一声，然后拖着行李箱往前，“走。”

    “啊？去哪儿？”

    “公司。”

    沈星渡给他捅出那么大篓子，他总得解决。

    上了车，他才想起来给手机关闭飞行模式，顿时手机提醒如潮水一般涌来。

    全是未接电话，合作商的，董事会的，全世界都在等他给一个交代。

    他扫了一眼，都没回，只是摘下眼镜，揉了揉太阳xue。

    沈星渡，好手段。

    已经许久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骗他了。

    他又把那天的谈判过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，不得不再一次感叹，她真的每一步都走得滴水不漏，是他轻敌了。

    “老板，我们真的要回公司吗？董事会那帮人都快炸锅了，我们这个时候回去……”

    几乎是直面那些老家伙的怒火，她光想想那个场面都忍不住缩脖子。

    “不然呢，躲能解决问题吗？”

    柯柯哑然，过了几秒还是很不甘心，“老板，您要不给那位打个电话？怎么说这次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，如果他肯出面，不怕镇不住董事会那帮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柯柯，”舟横声音很淡，“不要把那人想得太善良，更不要在他面前露怯。”

    给那位打电话求助？开什么玩笑。

    他只是负责牵线搭桥，当时也说得很清楚，只是见个面吃个饭，能不能合作他自己决定。

    当然最后也确实是他的决定，是他答应的合作，也是他当场签下的字。

    现在因为他的决策失误去找那位，对方除了更加欣赏沈星渡的谋略外，只会嘲笑他马失前蹄，并且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轻视度衡，今后再有什么好处，同等条件下，度衡一定是优先被pass的那个。

    商业场上可从来没有善者扶贫，都是利益互换，强者才有被选择的可能，弱者，只能被淘汰。

    *

    素辛设计，董事会。

    “我赢了，沈董，签字吧。”

    沈星渡当着所有股东的面，直直地与会议室主位上的中年男人对峙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，赵斐适时分发文件，在场的股东人手一份，当最后一份递交到沈君山手里时，沈君山根本不接，他抬手打落在地，一双眼睛怒目圆整，指着沈星渡大吼：

    “我今天就是死也不会在这上面签字！贱人！我告诉你，素辛是我的！我的！就算我死了那也是久冬的！你算什么东西？就凭你也配惦记素辛？”

    其他股东都眼观鼻鼻观心，一副低头认真阅读文件的样子，显然并不想参与这父女俩的争斗。

    沈君山的话说得很难听，但沈星渡并不在意，只是懒懒地用尾指挖了挖耳朵。

    “我不配？谁配？素辛的官司是谁解决的？素辛发不出工资，是谁躲在家里不敢出门，只敢把我推出去承担怒火的？素辛有能有今天又是靠的谁？”

    “沈董是不是忘了自己当初求路无门，恨不得把素辛像垃圾一样扔出去的样子了，怎么？现在看素辛挣钱了，又想攥在自己手里了，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？”

    “别忘了……”

    沈星渡敲了敲手里的一份文件：“这个对赌协议可是你亲自签下的，素辛如果在紫荆展拔得头筹，并且销量超上个季度三倍，你就把素辛给我。现在，我赢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住口！沈星渡！你还敢说！那份对赌协议根本是你的阴谋！你没告诉我锦度工厂是你的！我要是知道，我根本不会签！你这个恶毒的贱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