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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4.

    两人行至军营提马,赵云方才想起来诸葛亮并不会骑马。自上次学习上马过后,诸事繁忙,课业搁置,今夜同游怕是要告吹。

    “那日子龙将军并没告知这是将军的坐骑。”看守从马厩中牵住一匹通体雪白的大宛名马,正是照夜玉狮子。玉狮子马头至尾一丈二,蹄至背八尺多,大蹄腕儿,细七寸,竹签耳朵刀螂脖,干棒骨,开前胸,左耳朵里边有一块记,就像一朵玉兰花一样。

    “据说,此马生下时脖子周围长毛,犹如雄狮一般,性格爆裂,长大后,会被赶出马群,随之性格也会变得温顺,当真?”玉狮子踱了两下步,似乎很想亲近赵云。

    “遇我时已经独身。”赵云接过缰绳,伸手去摸玉狮子劲下长毛。此马通人性,就着劲蹭蹭赵云。

    “平日里不见得温顺,在马棚里横冲直撞。不如的卢听话。”赵云边说边将马迁至诸葛亮附近,“那日也是怕它伤到军师。”

    玉狮子必是个会看人的种,平日里除了赵云谁都不让碰,翻踢撩掌,踢踹士兵,此刻却任由诸葛亮将手伸到劲下揉乱下午刚梳理好的白毛。

    “的卢可没它听话。”诸葛亮话中似有深意,不容赵云多想,玉狮子率先吸引他们注意。白马猛地一仰头,前蹄一抬,躲开诸葛亮的触碰,对着军营附近树林急躁地踱步。

    “它等不及了。”诸葛亮说。

    赵云低头一笑,说,“军师上马?”

    “且敢夺将军宝马?”

    赵云并未说话,仔细观察诸葛亮片刻,说,“军师可想一试?且上无妨。”

    “我再去寻一马来。再教军师骑马慢行,等到山顶,便是日出时刻。”

    “不敢夺将军之……”诸葛亮还未说完,赵宇已先一步扶上其前臂,便已是不容推拒扶人上马的姿态。他拉住缰绳,将玉狮子牵到适当处,“军师。”

    话中已有不容置喙之意。

    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,诸葛亮略一躬身,“亮之荣幸。”

    “军师见外了。”赵云控住玉狮子动作,容诸葛亮翻身上马。待人安定,赵云便解释起骑马的细节与关键,然而骑马并非一日之成,饶是天才与经验老到的将军的结合也没法弥补时间的不足。

    月落西山,但见东方泛白。再不出发便要错过日出。赵云略一思索,便立于马侧,“军师。”

    他轻轻一唤,诸葛亮只垂头看他,四目相对时,赵云牵着玉狮子迈出一步。

    “子龙将军不可!”诸葛亮拉扯缰绳,欲将其从赵云手中抢回,“怎可让将军牵马?”

    赵云直视他的眼神,暂未从中窥见如言语上那般谦逊,“有何不可?”

    “小心摔马。”赵云出声提醒。玉狮子有灵性,知道寻主,只让赵云牵进山下树林行了一段,便知道跟着主人前行。

    “它可知道我摔不得。”诸葛亮调笑道。引得赵云低笑,对白马道,“你可千万小心,可别把军师摔了。”

    出树林,还有一段山路,蜿蜒崎岖,不便马行,二人便步行山上。

    “还好尚未有秋露。”赵云听道诸葛亮说。山路难走,暂时换了赵云在前开路,推开错综的枝条,无路处踩一小道出来。

    “山上冷,军师回去可得洗澡了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诸葛亮说,“子龙将军也要当心风寒。”

    又走了一会儿,终于见头,且见赵云折断最后一根挡路枝条,山顶空地已在眼前。

    “军师当心。”赵云率先回身扶住未稳的诸葛亮。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

    行至空地,山风迎面,再看东方,日已出一半,照得天空红透。此山不高,只能看到半个荆州。绿植环绕,水脉相交,荆州便是这般富饶之地。

    “若失荆州,恐难寻立足之地。”诸葛亮迎风长叹,声音随风进入赵云耳中。

    “军师……”赵云下意识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诸葛亮回身,宽袍飘动,晨初微光下更趁仙人之姿,“子龙将军一路,可有话想与我说?”

    军师尚年轻,神机妙算却未染世俗之气,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,且不说有几分真心,但叫人心生向往。

    赵云略一犹豫,就改了到嘴边的话,“常听常山老人说,火攻折寿……”

    这话本是好意,出口却又不祥,赵云只说了一半,不知如何说下去。

    他一迟疑,诸葛亮便走近身前。近在咫尺,似能听清年轻军师胸膛中心脏跳动之声。

    “子龙。”诸葛亮并未生气,只说道,“子龙性淑均,温润闲适,宜交宜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