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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旧屋宽敞亮堂,紫檀制的椅榻、缕金镶银的妆镜,还有这些玉雕沉香木,随手拿起一件便够普通人家吃上好几年,可惜少了大红喜字与龙凤对烛,看起来冷清得很。“老爷用完晚膳便会过来,有什么事您就吩咐春露与初荷,若无其它事老奴先告退了。”话落,嬷嬷便退了出去。春露与初荷是萧夫人送过来的两个婢女,年纪与卿卿差不多大,昨天卿卿和她们一样供人使唤,今天就上了枝头当起凤凰,外表虽然光鲜,不过她很清楚,她骨子里仍和她们一样,不是攀上高枝就能改变的。卿卿打发了那两婢女下去,然后走到贵妃榻边抚裙坐下。这榻子很软,躺在上面就像卧于云端之上,抬眼便能看到窗外景致。檐下雨帘如织,卿卿想起哥哥,想起他那张痛苦得扭曲的脸,此时此刻哥哥在那里,是不是在想着她?是不是在为她难过?卿卿很愧疚,可心里并没有悔意,既然这路是自己选的,那就该由她自己走下去,是好是坏全都认了。今晚就是洞房花烛夜,卿卿也曾憧憬过,想像着穿上凤冠霞帔,想像着掀起她红盖头的良人,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她穿不了大红衣裳,而那人大得足以当她爹,一想到那张满是胡子的嘴要碰上自己身子,她便起一身的鸡皮疙瘩,恶心得想吐。天暗得很快,用过晚膳,嬷嬷就将卿卿领入香池沐浴净身,婢女们利落地褪去她身上衣物,然后端来沉香青木桃梨花制的猪苓,接着往池中撒些花瓣香粉。卿卿浸入满是香花的池子里,偶尔拈起一两朵花瓣放在鼻下闻闻,或者轻吹浮在池上的碎花,在外人看来就像个喜欢闷玩的小娃子。洗了莫约小半个时辰,嬷嬷就在外面催了,婢女们连忙拿布擦干,然后拿起件薄粉纱轻裹住她的身子,再在外面披上大红猩猩毡,这才开门送她出去。回到沁园,众婢女都退下,嬷嬷在锦榻上铺上白锦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。“头一遭难免会疼,忍过就好了,千万别扫老爷的兴。”说着,嬷嬷从袖里掏出一块布巾,展开摊在榻上。卿卿低头看去,布巾上都是男女缠在一起,姿势千奇百怪,看了会儿,她终于明白了,不由脸红耳赤扭过头去。“如夫人,老爷来了。”初荷隔门传话进来,嬷嬷就收起布巾,笑着拍了拍她冰冷的小手,然后欠身退下。看到有人进来,卿卿一下子绷紧了,身子不由发颤,可转眼她又平静得出奇,起身走到萧瑞面前欠身施礼。“老爷万福。”粉纱薄如蝉翼,半掩半开,只需匆匆一扫,无限春光尽收眼底。萧瑞颔首轻笑,伸手扶上。卿卿抬头撞上他的眼眸又连忙把头低下,粉颊渐渐浮上一抹娇羞女儿红。“这里可好?”萧瑞问道。“好,多谢老爷,奴婢感激不尽。”“喜欢就好,从今往后就‘你、我’相称,不必如此拘谨。”卿卿闻后微微点头,心里在想接下去应该做什么?是不是和嬷嬷说的那样要替他宽衣?然而看到那双厚掌伸来,她所有念头都被抽空了,不由自主地开始害怕,她不甘愿把清白给这么一个男人,可是进了这道门,他便是她的夫、是她的天,除了顺从,别无它法。“好了,时候不早,你早些歇息吧,我公务缠身实在没得空。来日方长,也不急着这一刻。”萧瑞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拉整衣襟。卿卿一愣,惊愕得说不出话,好似飘在云里雾里,听到的尽是虚幻。萧瑞倒不以为然,话落就走,毫不拖沓也无留恋。半晌,卿卿稍稍缓神,看到空荡荡的屋子,心里竟然起了劫后余生般的狂喜,忍不住想要尖叫大笑,可没过多久,她又觉得奇怪,看来萧瑞并不喜欢她,为什么要纳她为妾?她隐约感觉另有隐情。萧瑞高深莫测,卿卿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,既然能侥幸逃过一劫,她也就暂时安心,顺便想着明天该怎么应付,可到了半夜她又辗转反侧,这逃得了初一初不过十五,她早晚会是萧瑞的人,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也没办法,不知怎么的,她又想起哥哥,想他现在正在做些什么。看着身边烂醉如泥的男人,夜行影很后悔,后悔不应该拖他喝酒,害得自己破财又破相,可是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萧墨,他不明白失去至亲的痛苦,因为他没有亲人,死了都没人为他哭。“哇”地一下,萧墨又呕出一滩黄汤,酒气中夹了股难闻的酸涩味儿,夜行影拧起眉头,无奈地叹口气,然后把他吐过的地方收拾干净。“让你喝酒又不是让你喝死,不会喝还灌两坛子,你活该!”说着,夜行影拿布巾抽了下他的脸,萧墨迷迷糊糊地唤着“卿卿……卿卿……”,痛苦得像是做着噩梦。“墨啊,你是不是不正常?她可是你妹子,你该不会在打她的主意吧?你还真是禽兽不如。”说着,夜行影又拿布抽打他一下,似乎想趁他神志不清时把从前受过的委屈全都讨个够。萧墨醉得不省人事,朦胧之中,他只看到一身红妆的卿卿走过来,然后伸出玉般的小手抚上他的脸颊,他又悲又喜,忍不住握住那只小手,紧贴在自己的嘴唇上。“卿卿……我的好meimei……我心里有你……其实你并不是我meimei……并不是……”“啊!他娘的!爷才不是你妹咧!还不快撒手!”夜行影硬把手抽走,抡起布巾左右来回死抽他,可说完这话,萧墨便醉死过去,一点反应都没有。次日清早就要去萧夫人处问安,天一亮,卿卿便起床梳洗,然后挑件素点的衣裙,又绾了个简单的发髻,虽然萧夫人看起来平易近人,不过处世还需谨慎,至少别让人挑出刺,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眼睛,左左右右全是耳朵,走一步得想三想,半点马虎不得。叠锦楼里也早就忙开了,萧夫人念完佛经就坐在厅内,一边饮玫瑰露一边等着卿卿。昨天夜半风急,扰了她的清梦,此刻总觉得有些不舒服,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“昨天她伺候得可好?”萧夫人垂眸轻问,素手拈起片杏仁薄饼送入口中细品。李嬷嬷听到问话,连忙鞠身回道:“回禀夫人,昨夜老爷没留在沁园。”“哦?是吗?”萧夫人神色微顿,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。李嬷嬷识了眼色,又继续道:“我看那小妮子瘦得像皮猴,待人接物又是畏头畏脚,只不过有些小姿色,但这般长相入不了老爷法眼,更成不了什么气候,所以夫人您不必cao心。”萧夫人揉起额xue轻叹一声道:“我不是cao心,既然官人这么做定有他自己的打算,我只是怕有些人会学她样子,把府里弄得乌烟瘴气,这你可得盯紧些!如今我们先不管她成得了成不了气候,有件事必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