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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遁后太子火葬场了 第67节

    “什么深意?”

    云烟也侧耳听?着,方才的不适随着车辇的远去好了些,靠近他们,像是在听?坊间八卦。

    “陛下亲自?打下北凉,皇后也是北凉人。但如今凉州那边还乱着,这才几年?我?猜想吧,陛下定时为了安抚凉州百姓,让他们北凉血脉早日臣服于我?大秦。这才像帝王的样?子。”

    那书生颇为自?傲,像是一副知?道内情?的模样?。

    云烟听?谁说都觉得对,头都大了,倒听?一道声音讲:“不过陛下待北凉人好,不管是因为皇后,还是想要收复势力,起码都造福于百姓。多少凉州人士早年在北凉民不聊生,如今到了我?大秦安居乐业的?这位娘子,我?看?你也是北凉样?貌,想来也是北凉人吧?你说,是也不是?”

    云烟入京城后,确实瞧见不少凉州特色的商铺,还有一些北凉人能正?常地在坊市中行商,她看?着极为亲切,听?到这些都是陛下的举措,当即点头,“是,陛下英明。”

    周边的群众都开心?起来,日子过得越来越好,谁会不愉快呢?

    百姓们继续欢呼,云烟跟着刘婶子去府衙上?看?望儿?子,顺便去找季长川。

    也不知?道他在何处,她跟着刘婶子漫无边际地寻,终于找到了刘家小郎君。

    小郎吃着家中带来的饼,身上?的衣衫全然汗湿,瞧见阿娘身边跟着个仙女儿?似的jiejie,不由得定睛细看?。

    “瞧什么瞧,”刘婶子一拍他脑袋,“这是咱隔壁刚搬来几日的云娘子,你整日不着家,自?是不知?。今日也是来找她郎君的。你当她这样?的娘子看?得起你呢,收收眼睛吃你的吧!”

    听?到这样?貌美的娘子有了郎君,刘家小郎只好叹气,半晌又打起精神,“云jiejie,你家郎君在何处任职?今日城中人多,戒备也严,咱们不好乱走的,你告知?我?,我?去帮你寻他。”

    云烟想着也好,人太多吵得她脑袋疼,将六郎告知?于她的性命职位都一一告知?了他。

    刘家小郎听?了一遍,想了想,道:“jiejie在这儿?等着吧,我?去帮你多问问。”

    云烟点头,“多谢你。”

    她笑起来,灿若朝霞,看?得刘家小郎恨不得马上?冲出去帮她寻到夫君。

    刘家婶子和她在附近转了转,没有远走,陛下的车马早已进宫,但坊间还是流传着他抱着皇后牌位,一同接受百姓恭祝之事。

    云烟忽然想到,他若真是钟情?于皇后,那听?着百姓一遍遍高?呼着皇后千岁,该多伤心?啊。

    她扯了扯唇角,忽然觉得有些笑不出来,像是自?己也很伤心?一般。

    没过一会儿?,听?见方才熟悉的声音。

    刘家小郎气喘吁吁跑过来,看?着她,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云烟等着他顺顺气,之后才道:“如何了?若是难寻便罢了,你自?己的事要紧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这个,”刘家小郎满头是汗,却不知?从何说起,“我?问了不少府衙的人,他们都说,没这个人。”

    云烟愣在原地,冷汗涔涔。

    第44章 蝉休露满枝(3)

    季长川快步步入庭院,季府世代积累,金银之类的东西从无缺处,宅院也是一等一的大气精致。

    路过花园,季二娘子和三娘子正在园内扑蝴蝶,瞧见他?来,赶紧噤了?声?响。二娘子招呼着手,唤他?过来。

    “六哥,六哥,”二娘子轻声叫道,声?音压低,生怕被旁人听见,“快过来,有话同?你讲。”

    季长川转了方向,走过去,“怎么了??”

    二娘子推推三娘子,道:“快将你听得说与六哥,莫要让他?被训。”

    三娘子拿着团扇,摇摇晃晃道:“六哥,老夫人说你最近总是不归家,怕你在外……学坏。唤你回来的时候正在气头上,六哥可莫惹了?老夫人生气。”

    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,脸皮薄得很,还?有什么话都?不好意思说,琢磨半晌,说了?个“学坏”二字。

    季长川见她情状,大概便知道老夫人会如?何讲,点头道: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三娘子见他?知晓了?,心?里犹不放心?,转头看着他?从花园绕去老夫人处。

    轻声?叹道:“二jiejie,你说咱们的事都?落定了?,六哥的该如?何啊?”

    二娘子再机灵大胆,但也是个小姑娘,提到这?事,也没头绪。

    “老夫人应当会为六哥思量的罢?”

    两个小娘子没了?扑蝶的兴致,坐在园中,思索着虚无缥缈的未来。

    紫铜熏炉中升起飘渺烟雾,一旁的青釉梅瓶中斜斜插着几?支开得正盛的茉莉,掩盖住了?熏香的沉气,满室清香。

    季长川脱下佩剑,跪在老夫人身前。

    老夫人发丝白了?大半,眼尾皱纹深刻,虽是慈眉善目的长相,却瞧着很是庄肃。端坐在紫梨木的座椅上,不怒自威。

    “六郎近日,倒是忙得很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淡淡出言,季长川垂首,“陛下登基,孙儿手下的黑骑卫要看顾着陛下的安全,保证登基大典不出差错。”

    毕竟是正事,老夫人脸色稍稍好了?些。

    “先帝崩逝已久,陛下如?今终于登基,也算是尘埃落定。接下来倒没那?么忙了?,你有何打算?”

    “孙儿自是继续做好分?内之事,为陛下分?忧尽忠,为家族谋福尽孝。老夫人放心?。”

    季长川回答得滴水不漏,却又不带分?毫个人感情。老夫人听到这?话,先是满意,又忍不住出言。

    “这?些我自不必担心?,你有分?寸,我自你幼时便知。你从小,便都?是家中最懂事,出色的那?一个。”

    季家子嗣众多,六郎独占鳌头。

    如?今季长川又与陛下有着多年情谊,日后之路必然是大道坦途,她没有什么好担心?的。

    只?有一事。

    老夫人清嗓,将手上的五彩春草纹茶碗放在桌上,“你起身吧,坐。在祖母处,不必如?此拘礼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季长川坐下,面容恭顺,老夫人越看越满意,道:“你早已加冠,按理说,我们做长辈的应当早些为你打算。你那?几?个兄弟姐妹的都?有了?着落,独独你,我与你父母商量许久,还?是来问问你。”

    季长川不动声?色,“孙儿不孝,害祖母费心?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摆手,“如?今陛下登基,我倒要问问你,你的婚事……陛下可有安排?”

    像季长川这?样的朝中新宠,婚事自然不可草草了?之。

    前些年迟迟没给他?定下,一是家中子嗣繁茂,不急着让他?开枝散叶,男儿多等等,先立业也未有不可。在朝中步步高升,相看的人家自然便再高一等。

    二便是想到此处,陛下眼看着不行了?,太子即位后,若有旁的打算,还?是得听圣上的。

    提及此事,季长川只?好道:“如?今朝中还?未安定下来,陛下哪有闲心?管这?些。”

    他?没把?话说死,只?说燕珝还?未抽出空来,老夫人大概也明白些,道:“陛下若有安排,你记得早日告知家中,莫要让我们傻傻替你相看了?。”

    朝中都?有些怕这?个新登基的帝王。

    且不说他?自幼便是太子,自小学得便是帝王术。如?何权衡牵制,在他?幼时便会了?。付家季家两家基本是他?亲自挑选出来的,日后作为他?的左右手,在朝中行事。

    被废,季家确实有些措手不及,从未想到先帝竟然会疯狂至此,不仅将王家打击得奄奄一息,还?让自己宠了?近二十年的儿子重伤遣出宫去。

    季家是大族,家大业大,这?种时候只?能明哲保身,稍有不慎,便会葬身于这?场先帝的阴暗风暴中。

    但季长川与家族为敌,执意与他?亲近,不加掩饰地将自己所得全部给予燕珝,朝中不少人明里暗里挤兑他?,他?仍旧不改。

    季家几?位长辈想要劝阻他?,甚至几?次叫他?去受戒,他?都?不屈,最终,还?是被老夫人拦下了?。

    她同?意季长川去。

    他?们不是自私,只?是王家先例在前,那?样一个大族,陛下说杀就杀,不留半点情面。远远不及王家的季家在帝王之怒面前,没有半点招架之力。季家不会再为季长川提供任何支持,日后所行,也不可再牵连到季家。

    他?们都?在赌。

    老夫人也在赌,她觉得燕珝,绝不会永远沉寂在那?个偏僻的南苑。果然,她赌对?了?。

    燕珝回来了?,季长川不仅有着幼年交好的情谊,还?有着微末时鼎力相助的恩情。现今陛下登基,也算是有从龙之功。日后前途无忧,除非犯了?谋逆的死罪,不然,季家日后只?会扶摇直上。

    老夫人看着他?,万分?满意。季长川的秉性她是知道的,从不沾花惹草,洁身自好,克己复礼,温润有加。

    只?是……

    她道:“你前阵子把?随身的几?个侍从都?遣去了?后院,不是管家事,便是送去了?老宅。怎的,自幼伺候的,还?能让你不顺心?至此?”

    季长川身边如?今都?是新调来的毛头小子,只?怕伺候不好。

    加上最近他?甚少归家,虽说是忙,但从前何时不忙?也没忙成如?今模样。

    “是谁和祖母多嘴了?,扰了?祖母清净,”季长川喝了?口茶,“这?等小事也劳烦祖母问话。调走几?个人而已,去外头帮着查查事。”

    “再者,人少也清净些,孙儿已经这?般大了?,不会照顾不好自己。”

    季长川嗓音沉润,说得老夫人抬了?抬眼。

    “你倒是比从前,还?成长些了?,”老夫人感慨,“果真人就得服老,老身算是管不动你了?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会,孙儿愿被祖母管着。”

    季长川起身,拱手行礼。

    “孙儿还?有事,就不陪祖母叙话了?,恕孙儿不孝。”

    “去吧去吧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招手,让他?自去。

    看着他?离去的身影,忽然有些熟悉之感。

    ……或许是和陛下待久了?,说话做事,总有些陛下的影子。两人不愧是自小交好的挚友,如?此这?般,倒是愈发像了?。

    孙安跟在燕珝身后,脚步无声?无息。

    姿态谦卑,像个称职的太监。

    地牢水深露重,进去便伸手不见五指,小太监提着灯为燕珝指着方向,燕珝沉着神色,缓步走到审讯室前。

    透着门?口的小窗,可以?看见里头挂着的女子颓然的模样,满身狼狈血污,看着让人心?惊。

    但燕珝只?是看着,没有半点波澜。

    他?听着里面女子疼痛的吸气声?,不知又有什么刺痛到她,她哑着嗓子,仍然嚷道:“我要见陛下,我要见陛下!”

    “陛下不会见你,”季长川的声?音有些不留情面,“劝韩娘子还?是早些将边防图的下落说出来,或许还?能留个体面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见不见我不是由你来说的,要听陛下的!”女子情状很是有些癫狂,看起来都?快神志不清。

    “我知晓……我知晓陛下如?今最关心?的事……哈哈哈,说不定他?还?会求着我说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