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零六章

    除了冰冷的月光外，周围一丝光线都没有。与古老日式格格不入的现代休息室里空无一人。黑色大理石地板，被切割成几何图形的镜面天花板，带有药香的富裕气味萦绕四周。两个相拥的人影跌跌撞撞着，最终以手足无措地被压倒在丝绒沙发上为结束。

    暗哑声线从耳边响起，凛双臂撑在她的身侧，红着美丽脸庞露出宠溺的神情。

    「这个送给你」纤细修长的手指打开了一个精致的盒子，里面装着一条钻石项链。

    「送我的？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」

    「嗯，不想为了其他女人专程买礼物。所以买了项链给你，铃木的生日礼物只是顺带捎的而已」

    莉莉丝不知怎的联想到阿洛伊斯见到铃木千雪时呆傻模样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「几天不见，凛变得油嘴滑舌了」

    耳垂被手指摩挲着，好听的少年音在耳边酥酥麻麻「只对你这样」

    「骗人，明明喜欢的人不止我一个」莉莉丝承认说这话的时候有赌博的成分，怕他会生气，也怕因为他的回答破防。

    「也是，如果我说我只爱你一个，你也一定不会相信我」凛笑得比月光还要美丽，明明表情清冷，可是眼中饱含着爱意。

    凛起身将项链放在手心，因为动作幅度比较大，黑色衬衫领口的纽扣松开，露出了雪白的锁骨。一时间让莉莉丝看得有些入神，并不止于幻想柔软的脖颈咬下去时的甜美，更多的是那里留着许多艳红吻痕。

    真诚的脸庞和yin靡的吸吮痕迹，形成了极具黑色的讽刺意味。她不知道是否该提醒他领口松散，或者是这个不合时宜的调情时机。

    「要为我戴上么？」两者都被莉莉丝否定了，她挑眉，弯起没有人能拒绝的微笑弧度。背对着凛，颤抖着低垂的睫毛，抬手撩起头发露出好看的颈部。

    很轻的『咔嚓』声后，莉莉丝摸着锁骨下的心形钻石项链，刚想回头道一声感谢，却感觉到了背后有个冰冷的吻落在了后颈处。

    「你的一举一动都美得让我心醉」

    莉莉丝顿时停止回头的动作，僵在了原地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日思夜想的人。因为她好像发现了一个存在于她和凛之间的大问题。

    「如果我不再美丽呢？你还会这样对我吗？」莉莉丝的声音平静如无风的湖泊。

    「当然」凛没有犹豫，理所当然地回答了她。

    星辰环抱着皎月，云朵不合时宜地飘然而至，挡住了本就不那么明亮的光。

    「那真是太好了」莉莉丝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近乎于无法跨越的种族鸿沟，但她依旧很高兴。

    被揽入怀中的时候，莉莉丝听见熟悉的少年用着陌生的低沉嗓音说道「莉莉丝，我能在你身边吗」心里其实想说的是『别推开我』，祈求着莉莉丝能把他锁在这里，锁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中。

    暧昧来的恰到好处，刚好能让莉莉丝找到个机会吃掉凛。可就在准备动手的前一秒，窗外亮如白昼，「bang」的礼炮声，吓了莉莉丝一大跳。

    伴随灯光还有节奏感十足地音乐。从休息室往外看是巨大泳池，原本暗淡的泳池忽然有粉色气球从四面八方升入空中，梦幻如童话故事。

    惊喜伴随着惊吓，宾客们才放下心来。众人才意识到原来这都是主办方刻意安排的节目。古老的日式建筑搭配上极具现代化的投影屏幕，虚拟影像重复播放着性感的舞蹈。

    年轻的继承者们很快适应了这份来自于铃木集团带来惊喜，他们踏着适合适宜的时机来到水池边升上来的DJ台前，跟随音乐肆意摇摆着身体，沉浸其中。

    除了音乐，泳池边亮粉色的茶几和沙发上还摆放着年轻人喜爱的水烟和大麻，无限量供应。五彩激光灯打入蓝色的巨大泳池中，上面飘浮着许多卡通形象的可爱泳圈。

    「铃木大小姐希望大家可以在今晚放下家族的成见，能够与她一同享受，哪怕仅限此刻！！」

    带着白色羽毛面具的主持人对着话筒大喊，这无疑带动了年轻的继承者们本就高涨的情绪。不知何时身边出现了黑色羽毛面具侍者们，从他们那里处换上泳衣，继承者们纷纷跳入泳池欣喜地找寻着能共度今夜的伴侣。

    可惊喜不止于此。DJ转动音量逐渐进入高潮，从别墅四周涌入一群身着黑色制服的男舞者们。带着黑色眼罩的舞者们跳着整齐划一的舞，搔首弄姿的同时褪去黑色的外衣，露出内里被衬衫夹绑住的健硕身躯。

    手指舔着舌头顶胯，男舞者们松去领带的同时引的一阵尖叫。平日里优雅得体的大小姐们撇去男伴，一个个穿着比基尼鼓掌尖叫，欢呼这场宴会带来的刺激。

    庭院一角的莉莉丝猛地捂住了嘴，满脸不可思议。不是被美色迷眼，而是因为她认出了最中间那个男性形态的卡米拉。

    「莉莉丝不会被这种等级的男人迷住了吧？」凛对此情绪毫无高涨，甚至感觉有些不舒服。

    「怎……怎么会呢……」她打从心底不知道卡米拉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。可越是想躲藏，灯光仿佛像是追踪弹那样紧紧跟着她，最终莉莉丝不得不得和凛躲进人数众多的泳池里。

    莉莉丝只露出半个头在水面上环顾四周，无意瞥见了被浪川淳喂水果的莲。他光着腿惬意万分躺在沙滩椅上，欣赏着脱到只剩一条内裤的舞男们。看着那些性张力拉满的舞者们，一个个被大小姐争先恐后往内裤松紧带处塞入美金，露出了晦涩难懂的笑容。

    「哥哥和浪川淳那么亲密，你无所谓吗？」凛在水中从背后环住她，默默念叨着什么。

    「这是他选择的人生，倒是和我真没什么关系」莉莉丝站起身，水只不过刚到她的胸口，她抹去脸上水珠回头环住凛的脖颈。

    「你们不是夫妻么？」凛眨着大眼睛问。

    事已至此，莉莉丝也不想陪莲继续演下去「不是，那只是为了在人间有个落脚点的借口而已。我们从来不是夫妻」她可算有机会说出真相了。

    堕天使路西法，为了「诱惑」而诞生的恶魔。无论是人间还是地狱，是人人都畏惧的存在。因为没人知道他口中哪一句是真话，哪一句是假话。

    这样的男人……无论几辈子都不会嫁给他。莉莉丝虽然觉得很对不起莲，但事实就是事实，她也是有选择权的不是么？

    「哥哥知道你这么说，一定会很难受」

    「不会，他知道我，我也知道他。不然我们也不会在无尽岁月中纠缠那么久」

    「纠缠多久算久？」

    灯光舞美，震耳欲聋的低音炸得人心脏砰砰跳动。普挺难过的说话声已经无用，只能用喊叫才能让对方听清。

    莉莉丝坐在泳池边吸着水烟，享受着西瓜味的烟油带来的愉悦，调笑着反问站在泳池中的凛「三千年算很久吗？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去人间散完心归来，还是一副无法把我放下心来的样子」

    扶着莉莉丝摇摇欲坠的身体，凛笑得很难看「那……会不会是因为哥哥太爱你了呢？」

    「爱？」莉莉丝端起水烟旁的红酒一口饮下，血液瞬间在血管中沸腾，她红着脸眼睛对不准凛方向的焦距「别看他总是笑得人畜无害，悄悄告诉你，路西法比塞缪尔比我，更像恶魔。」

    露出的性感腹肌，舞男们随着音乐越来越往下的内裤，性感爆棚的身躯对着空气做出性交的姿态，足以让整个场子气氛达到顶峰。

    「看来，莉莉丝已经能够很好地把性和爱分开了」

    「嗯，你知道吗。或许前一百年还能对一个人保持着爱意，可若是一千年，一万年呢？无论是谁都没办法保持当初的爱意了。无论是塞缪尔还是路西法，那时候我的内心早已对他们无法扬起一丝波澜。所以我选择了死亡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凛知道还是炽天使的埃温尔去往地狱审判莉莉丝的事。但他不知道是莉莉丝自愿被他杀死「埃温尔知道吗？」

    「当然」莉莉丝笑着把烟嘴递给凛，她在笑，可笑容好似哭泣「多好啊，他完成了自己的职责，也最后一次遇见了堕入地狱的初恋，一举两得」

    原来莉莉丝什么都知道。这一刻，凛觉得自己像是埃温尔和莉莉丝感情中用来调节气氛的胡椒粉，可有可无。

    「很洒脱啊，莉莉丝」

    「但你不一样」

    没有等凛问出口，莉莉丝再也笑不出来。她撑着手再度滑入水中，搂着凛的背脊在他的耳边说「我知道我最好的选择是放弃你，但是……我无法抑制自己爱上你，你是唯一的，凛」

    哪怕现场表演的女说唱歌手的歌词里有一半都是脏话，也不影响平日里被压抑太久的贵族公子小姐，他们只觉得很酷很叛逆。

    卖力的演出和脱衣舞男们相得益彰，所以当只剩衬衫绑带和内裤的舞者转悠着来到泳池边，搭上了莉莉丝的肩膀时候，也没人会觉得奇怪。

    「小姐，想要来一杯石榴味特制果酒吗？」卡米拉用健壮的手摩挲着莉莉丝细嫩的小手。无视着凛凶狠的眼神，他灰色的眼眸中满是爱意。

    「好啊」莉莉丝想看看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。

    卡米拉视若无睹几乎将他射穿的目光，附身靠在莉莉丝的耳边。方才的轻挑不见踪影，他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气音说「这场宴会中有来自高阶天堂的天使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