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四十四)肛门饮酒(H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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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四十四)肛门饮酒(H)
勇人玩弄着胜也已然挺立的两枚小巧奶头,漫不经心地说:“下次带你去穿乳环,会很好看吧?穿了环以后,rutou会变得更敏感。” 勇人似乎从来没有骗过他,说过的话都会实践。但是还会有下次吗?难道不是为了以后再也不要见面,接下来才要这么做吗? 可是,胜也很感谢勇人的心意,“嗯,好,当然好。” ‘他还愿意和我约定,下一次我们一起去做些什么,这是我的福气。’胜也心想。 勇人垂着眸子,长长的羽扇状睫毛阴影,盖住他映出室内光的瞳孔,那一对蓝紫色的眸子像是从外层空间里看时,不会发光的黯淡蓝点。 宛如小得犹如不存在、在宇宙中形同飘渺无物的地球。 两人都意识到再这样继续下去,什么都不会改变,必须做点什么来打破现状,才能得到解脱。 勇人跪在胜也身旁,一只手在他光裸的腿心上徘徊,皮肤下是隐隐浮现的手掌骨,修长的手指时不时触碰到他敏感的粉嫩xue口,“胜也,你的屁xue是全世界最舒服的,我最爱你了。来,把肛门张开,啊。” 胜也绷着身体,才刚结束性爱没多久,光是这么若有似无地摸两下,便止不住浑身发烫,颤抖的分身吐出湿漉漉的透明黏稠爱液。 或许是因为摸他的人不是别人,而是勇人;勇人总是使他的身体感到兴奋,他的身体不但不排斥勇人,而且还非常喜欢。 不论要做什么都喜欢,完全无法讨厌,所以也无法阻止,坐看着他步入越来越深的泥淖,却完全没有意思去阻止,宁可与他一同犯罪。 他将肛门口张开,同时又从屁股里排出一些勇人的jingye。“这样……可以吗?”由于用力,他紧紧蹙着眉,却又带着媚笑,眼角如春,流转着眼波,讨好地望向勇人。 勇人看着这样的他,余光瞥向电视新闻上的日期。 一月三日了,他们从31日开始,关在房间里打炮,饿了就叫外卖或者下面吃,大门不出的日子,已经足足过了四天。 外头雪下得很大,一包包黑色垃圾袋包好的垃圾堆在门口,没有拿到楼下的子母车弃置。 清哥体恤大家要回家过年,他自己也和妻子回会长家中过年,于是手机群组里除了互相拜年,偶而抱怨“得回秋田,wifi都连不上,无聊”的群组讯息以外,什么都没有。 一旦离开组里,勇人顿时成了被社会遗忘的人;就和胜也一样。 忽然清闲下来的感觉令勇人坐立难安,仿佛在东京呼吸不耗任何空气,因为不参与其他人的生活,因此也不被他人所需要。 这样的自己,与胜也难道不是互相舔舐伤口,相濡以沫的状态吗?胜也甚至注意到自己的身上有组长的香水味。他注意着自己,将自己当成生活的中心,这是很幸福、不可替代的。 世间还有谁,能像胜也这样,全心全意地讨好自己、对自己委曲求全? 勇人一阵犹豫,迟迟没拿起那罐酒瓶。或许以后的他也能懂得惜福,就算是这样成为rou块的胜也,也能同自己厮守。 胜也知道勇人在犹豫。 他曾听说,犯罪的人死后要下地狱,“或入猛火焚烧,或在铁镬煎煮”可是没有手、没有脚,禁闭在屋子里不见太阳的日子,难道就像是在人间吗?有比较快活吗?他不知道。 于是胜也把脸往勇人身上蹭,“给我酒。”像是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,只没心没肺地冲着勇人笑。 顿时,“要回到从前那样果然是不可能了”的感觉,充斥勇人的心头。 他将桌上剩下半瓶的烧酒瓶嘴,直接插入胜也的屁眼中。 “呜……”胜也大张着双腿,隐忍冰冷又坚硬的玻璃瓶嘴带来的异物感。 他撅高了屁股,下腹一阵一阵地动,仿佛真的在用屁股喝酒。 下半身传来一股灼热的辣疼感,直接刺激黏膜,令胜也发出阵阵悲鸣。 勇人专心地看着晶莹的酒水,随着胜也自然拱出的斜度,快速地进入身体里。 当胜也高高拱起屁股时,腰窝凹下,那形状与幅度是很漂亮的;就算他是个人彘,也是有史以来最好看、世界上最美,最无可替代的。 自透明的酒液与玻璃瓶身中,能看见湿亮水滑的深粉色媚rou,紧紧绞住瓶嘴,使劲收缩,将液体全部吮进直肠内的魅惑模样;哪怕这行为很致命,胜也似乎仍乐此不疲,全力以赴。 不比平时不论喝多少都无所谓,已然对酒产生耐受性的模样;这回酒精很快就开始发挥作用。胜也通体发红,浑身盗汗,止不住地粗喘,虚弱道:“……勇人,抱抱我。” 勇人回过神,立刻将瓶嘴拔出。 然而那瓶酒已经注入了一半。意识到这一点,勇人的额际与鬓角间冒出薄薄的汗珠。暖气开得并不强,但曾几何时,他的背上与腰上才干没多久的汗,又沁出一层。 透过胜也的顺从,他仿佛亲自印证了什么。勇人垂眉,神色变得温柔许多,“好。” 他俯身吻住胜也,感激胜也为他做出的奉献。 他们之间是很亲密,甚至过于亲密的。勇人并不忌讳这只酒瓶刚插过胜也的屁股,便直接就着口,把剩余的酒液全部喝下去,将那只瓶子放在床畔的地上。 胜也看上去很挣扎。 晕眩、头疼、口渴,令他饱受折磨,不断喘气,宛如被夏季正中午40度大太阳烘烤的脱水小狗狗。 他趴在勇人的腿上,不断摇屁股,“勇人……我好难受。” 勇人才想起身,“我拿水给你喝。” “不要!”胜也却整个人压到他的大腿上,“等你回来,我可能就睡着了。”睡着指的是永远的沉睡,指代的是死亡,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,却不愿说破。 这让勇人更为焦急,他不想永远地失去胜也,才挪几步,胜也却巴巴儿地跟上,越咬越紧,直到整个人使尽力气在床上抽搐着、用力地挪移,然后扑在他身上。 “勇人,我不要喝水,不要上厕所,不想合上眼,不想有任何一秒离开你,所以你也别离开我,好吗?求你了,不要放我一个人,我不想孤零零的就这样,活着的时候是一个人,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。真的,我不想!” 简简单单的、充满情绪的一席话,却将每个人“生不带来、死不带去”的焦虑,表露无遗。可是,又有谁是死去之后,还能带着什么的呢?又有谁,生时不是孤独的,死时也不是孤独的? 所以,他该怎么做? 紧急带胜也去厕所用清水灌肠?可是黏膜都已经吸收了,这有意义吗? 还是违背胜也的意愿,用运动水壶装一公升的水,逼他往死里喝,把他的肚子撑圆了,胀得像只河豚一样,等他呕吐呢?这样的行为自然是很理性。 胜也浑身发冷,不断蹭他,“勇人,你的身体好温暖,”泪眼蒙眬而婆娑,红着眼眶望他,“抱抱我,好不好?求你……” 或许勇人也喝多了,致使他无法在当下做出理智的判断。 胜也白皙的皮肤,已呈玫瑰红色,这样的他很漂亮。 勇人不想去想像,胜也被灌下一公升的水,肚子大得像个产妇,然后如上岸渴水的鲤鱼般打挺、痉挛,稀哩糊涂地呕吐,身上脏臭,像个喷泉一样不断自从嘴里吐水的模样。这不适合他。 此刻的他是“美”的,是漂亮的,就算因而死去,也会有玉碎的美感。 如若灌水,然后得救,就算活着,也依旧是丑陋的,没有壮士断腕的破灭之美。 这样在濒死之际挣扎,却又不像是最普通的凡人似的,直到死前的最后一秒,都去向健康抗争,而是执意要汲取自己的温暖,犹如飞蛾扑火,这让勇人联想到樱花树下埋葬的尸骨。 勇人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,想抱此刻的胜也,想见证他在仍美的时节凋零,而不是在衰老丑陋后的死去。 他拒绝不了胜也,甚至是再一次深切感受到,自己果然深受胜也这个独特、有魅力的人所吸引。 他会切掉胜也的手脚是有原因的。就是现在往他的肛门里灌酒,也是有原因的。这一切都不会是白费。 一时间,两人静静的没有说话,只是含情地凝视着彼此。 电视声不大,觑得房内更加寂静。 隔壁的人家似乎没有出门,能隐约透过不厚的墙板听见他们的语声,却不吵。 尽管是五坪不到,犹如鸟笼般的小房,隔壁户却貌似住着两口子,可能是为了存钱,或是有什么经济压力才会蜷居于此。 想到这里,勇人惊觉,自己也是两口子一起住;但是胜也太小、太轻,让人快要忘记他还是一个“人”。 隔壁户那种虽然不出门,却依然生气勃勃的气氛,他是羡慕的。 就算两个大人,恐怕连腿都伸不直,不论做什么都只能蜗居在床上,他还是羡慕的。 胜也使劲挨着他的胸膛,蹭他的腰肢,“勇人,对不起,对不起,”他醉得话里一阵含糊,夹着浓重的鼻音与哭腔,“是我把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……” 这副模样,指的是哪副模样? 当初的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,这副模样又有什么不好呢?为什么要为此道歉? 勇人抱住胜也,用力贴住他的脸。 他四天没刮胡子,下颔已经长出一些坚硬、刺人的小胡渣,胜也却没有食欲、营养不良,白白的面皮子依然光洁,连胡子都长不出来。 好痒好疼,胜也对于被胡子刮脸的记忆,源于他的父亲。可是连小学校都还没毕业,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。勇人这样刮他的脸,让他联想到他的爸爸。 这是很怀念、眷恋,透骨的,令人欲罢不能的烙肤感受。 他真的好喜欢勇人,好喜欢好喜欢,对他充满依恋。倘若勇人能永远像现在这样,用刚长出来的胡渣刮自己,该有多好? 胜也伸出舌头,舌头上冰冷的舌钉,来回刮他的脸皮,舔去他懊悔的泪水,“勇人,你别哭了,我会陪你,到死我都会陪着你。”他没有手,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替勇人拭泪。 到死都会陪着自己,永不变心吗?这是多么沉重的、必须用一生去背负的承诺。 胜也真的能做到吗?可尽管对胜也的性子充满怀疑,此时此刻的勇人也感激于胜也这样的话语。能得到自己心仪的人,做出这般许诺,自己当然是极为幸运的、不,是世上绝无仅有的,受神宠爱,而不是被神遗弃的男人。 勇人被他的舌头舔得眼角、脸颊上都是口水,他的脸不但没有干,反而变得更湿了。 对着胜也的承诺,他信以为真,忽然说起,“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,就偷偷地妄想过,你能不能作我的男朋友。” 两人头并着头。胜也强忍住胃中那翻江倒海想吐的感觉,静静地倚靠着勇人。 像是怕勾起太多美好,又或者伤感的回忆,勇人一时住了嘴,没说下去。胜也却哑着声,催促他,“嗯。然后呢?再说一点给我听。” 勇人没注意到自己叹了口气,他说到自己梦想成真,胜也真的成了他的男朋友。现在回想起来,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,仿佛中了头彩。 曾几何时,勇人将他发热却又盗汗的身子裹在怀中,胜也主动地将腿缠在他的腰际上。 他们仿佛要将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,仿佛守岁还在持续,快乐而宁静的时光永不停止。 他们之间抱着彼此,却不是在zuoai的情形,并不时常发生。 此时的宁静胜过一切的rou体碰撞。或许就算不zuoai,他们也能感受到彼此是相爱的,哪怕并不圆满,并不顺遂,甚至充满缺憾。 胜也暖烘烘,红通通的嫩脸蛋,不断蹭勇人结实的胸膛,“其实我很后悔遇见你。” “为什么?因为我把你做成不倒翁吗?” 勇人摸他滑顺的头发。已经四天没把他放进画着鸳鸯的塑胶澡盆里,拿开了最强力度的水柱,对着他一阵冲水,看他在脸盆里挣扎着躲闪、滑倒。 东京干燥又冷,头皮没有丝毫出油,胜也那头褐色及肩的长发还是干爽、蓬松。 胜也好像正在醉酒失智,又好像仍然清醒,“因为这一切,好像本来不必变成现在这样。没有我在的话,原本的你好像能过得更好。”他说。 勇人却很困惑。 如果胜也打从一开始便不与自己相遇,甚至不存在于这个世上,那么自己拼命生存的意义是什么? 应该说,“酒井勇人”这个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? 自己的出生,仿佛就是为了与胜也相遇,然后堕落,最后进入无可救赎的修罗之道。 这是必然的进程,不论何时发生,如何发生,都不会改变。 或许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庸庸碌碌,不像此世的自己如此辛苦,却也过着并不激烈、并不精采,从来没有看过心爱的人完整断肢残面、骨头与肌rou剖面、肌理纹路的生活。 那不是人生,那都不算是个人。 只听电视声中,NHK新闻播报,身着贵重和服,披着人造皮草的年轻女记者,笑容满面地道了声“祝大家新年快乐,新的一年万事如意”。 隔壁房还在吵闹,不知道在干什么,似乎在看电影。是007吗?好像听见开枪,开车追逐,詹姆士庞德的说话声。 真好啊,合家一起看枪战,飙车,过年的气氛就该是如此,大家一起开开心心,快快乐乐地忘却一切烦心的事物。 勇人望向胜也。他觉得,此时此刻,能与愿意为了自己去死的胜也相守,已令他别无所求。 像自己这样的渣滓、社会败类,或许除了胜也之外,这世间再也没有其他人,愿意为了自己去死。 他并没有将自己这些冗长的、难以表达的想法说出来,或许他们之间并不需要说得太多,这太重复,而且没有意义可言。 他靠在胜也耳畔说:“我们认识,要进入第五年了。新年快乐,胜也先生。” 那低沉的嗓音,令胜也几乎要射精。他咽下一口唾沫。勇人用敬语叫他,这让他很受触动。 仿佛身处在五年前,那时Vanilla Paradise的装潢雅致,宛如凡尔赛宫般闪闪发光。 勇人与拓哉局促地入座,自己则是翩翩然,施然在他身旁落座。 “这位小哥,该怎么称呼您?”他盈盈笑面问道。 勇人看起来局促不安,像是从来没有来过男公关店,那青涩的模样比起入店数回,熟门熟路翻阅酒单,不必人来招呼便自行点酒的其他女客,更能勾起他的兴趣。 “我叫酒井勇人,”勇人几乎不敢直视他,眼神不断闪烁。 自己却有意无意地挨近他,在察觉他并不排斥自己的碰触以后,将手放在他的大腿上,往胯边若有似无地抚摸。 勇人很快扯旗了,面红似血,却只是低着头,让浏海遮掩自己的神态,支支吾吾地问:“圣也先生,请问我可以去厕所吗?” 胜也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,“要和你一起去吗?” 尽管是初次来男公关店,然而这种太过显著的性暗示,却撩拨勇人的神经,令他的心跳漏拍。 他裤裆里站立的东西抖动得更厉害,吐漏出的汁液简直濡湿内裤。 他不敢、害怕,却又是如此地希冀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,能更多地碰触他。 香奈儿的白麝香底韵,那浓厚的、带有侵略般高雅的雄性香气,是如何剧烈地勾引他的感官,引发他想要与一个初识的英俊男人zuoai的欲望,他不敢说,也说不得。 那个夜晚真的很美好,完美得宛如童话中才会出现的情节。王子遇上骑士,一切宛如命中注定,注定今后的结合,再也不会分开。 胜也搂住他的腰,微微收紧力度,猖狂动作就连邻座的悟史还有拓哉都看见了。 悟史前辈不断向他丢来示意的目光,让他收手,在店里不能如此,‘你不要命了啊?白痴,小心你别的客人投诉!’悟史不断用唇语告诉他,胜也却佯装没看见,不理会他。 勇人喜欢被他摸。从他喷吐出的每个气息,自己的指尖爬进他大腿内侧,细细抚娑时引发的、压抑的微微震颤,勇人脸颊上微微的晕红,看着自己时,那迷离的神情,饱含欲求的目光,他知道这一点。 勇人肯定喜欢他,非常、非常喜欢他;不,是“一见钟情”。 他注意到了,他向来擅长解读客人的心理,猜得八九不离十。勇人的神态又是那么好猜,自己怎么可能猜不准? 早在见到勇人的第一天,他就在心中发誓,他会得到这个青涩的男大学生,他会的。没有什么猎物,是他水上胜也无法攻陷的,他能,他无所不能,因为他是自己世界的王者。 人生若只如初见,却不知那时的暗下决定,会给如今的自己留下这么多懊悔的缺憾。 胜也伤心、难过,胸中波澜万千,汹涌宛如刀绞,却又觉得这巨大的悲伤中,隐含一丝丝的甜蜜。 是他对勇人的爱。他曾经爱过勇人。 他曾经对勇人发脾气,为了拓哉的事在他面前失态,听到勇人不排斥自己出去找女人打炮时,气血攻心。 无法理解那人,即使在下班时间,仍能容许自己不把他当成唯一。 绘里奈看见他的LINE对话纪录时,能当场摔了他的iPhone,然后在自己毅然决然离开家门时,跪在地上哭泣,双手用力揪住他的裤管,赔罪道:“我给你下订一只新的,你要不要iPhone 14?256G的可以吗?” 那个女人,是如何地既在乎自己,又害怕失去自己;勇人不是他认知中的那种人类。 正因如此,勇人使他在意,揪心;使他不由饮酒,暂时忘却烦闷,却又在醉中忍不住打给他,只渴望他多陪陪自己、多在意自己一点。直到现在,他仍爱着勇人。他还是爱着勇人啊…… 哪怕他其实至今仍并不了解,真正去“爱”一个人,那确切的感受,当有的悸动,会是如何。 胜也内心一揪,眼眶发热。可他忍耐着没有哭。现在的他们就已经很完美,没什么可埋怨的。可不是吗? 他没回答“新年快乐”,只说:“我最后悔的,是我现在没有手臂。我很想好好地抱住你。” 曾几何时,勇人的眼角竟溢出一滴无声的泪,“对不起。” 他们亏欠彼此的,已然太多,多得不胜数算,无法偿还,也没有偿尽的一天。这种浓重的愧疚感,令胜也仿佛被掐住脖子,压住喉管般的窒息。 更多额外的道歉,只令彼此都难受得无所适从,那种痛苦是无法排遣的。 胜也时常觉得最近的自己太过懦弱,时常哭泣,可又压抑不住这种想哭的冲动。于是纵容地哭泣,然后被勇人赏巴掌。 这样的日子说不上不好,却也说不上好。一天一天的,就这么过了,仿佛麻木得没有知觉,然后一年就过去。 持续地去压榨自己,放任心灵干涸,然后全心全意地去喜欢一个人,这真的很困难,很痛苦。 死了就解脱了,什么都没有了,真的是太好了。真的。 胜也缓缓地亲吻他,从眼睑,到眼角,到唇际。“我爱你。你知道吗?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不知道?” 勇人收紧他的臂怀。他不知道,他是真的不知道。他不知道胜也是爱他的。不知道两人或许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。 胜也与他耳鬓厮磨,鼻尖磨过他高挺的鼻梁。 “家里还有东西可以打吗?”胜也问道。 勇人一怔,随后缓过神来。 他知道为什么胜也这么问。他们身处在同一个不可逃脱的漩涡,两人都很痛苦。痛苦得无处可躲,却又被迫必须面对彼此。 勇人自知,他耽溺于这种状态,他很喜欢胜也,可是又讨厌胜也。没有胜也,他活不下去;可是有胜也在,他活不了,他不能活。 胜也需要的东西,是他所需要的。 他们耽溺于同一种明知不好,却又令人麻痹的事物,正是因为如此。 “给我打一针。” 胜也轻启唇齿,清晰地说道:“你也往脖子上打一针吧,我们都很需要解脱。” 只要不再有理智,不再思考,他们就能忘却现实,尽情地拥抱彼此,不去顾虑那些不美好、苦痛、太过不符合理想的一切事物。 他们什么时候顾虑过现实?他们不需要去顾虑现实。 没有人有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,评论他们的生活是如何地耽溺、堕落、沦陷。因为他们所能做到的,只有如此,只能如此。其他的,再也没什么了。什么都不是。 维持这样,不也挺好。忆此,勇人不由心酸,难受,无力,绝望,心脏抽搐。 但是当他回过神时,已经自柜子里翻找出未开罐的海洛因注射液。 他的身体实实在在地记得组里给他的余货藏在哪里,和剩余的现金、存折、印章放在一起。 每天只要没有毒品,他就不安。他必须确实地知道,自己所有的药物放在狭小屋中的何处,否则便不能与这无法伸展肢体的牢笼和平共处。 他当然是不想接受这一切的,然后呢?他能怎样呢?已经这样成瘾的自己,能怎么做?还有谁能拯救他,就是天照大神都不能。 酒井勇人的屋子里必须有毒品、烟和酒,否则就和没有钱一样让他想死,让他觉得活不下去。 除了漠然地将针头装上注射器,机械式、不经脑内反应地自瓶内,将无色液体按压至注射器以外,勇人什么都没做。 食指扶住管身,拇指按压注射器,缓缓上压,排除管身内多余的空气,喷出些许无色无味的液体,他想,或许是时候该忘却那些不好的事情了。 下意识已成习惯,否则想远离现实的自己便无处可藏。 这是他们一直以来擅长,且不需要去思考的。胜也知道这一点,因此对他倍感信赖。 没有毒品、烟、酒和性爱的两人,是不行,也不配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