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
龙门的风干燥炎热。达勒依被唐游渊携在机关翼上,蔫头巴脑的,像一只刚被拎出恶狗群的呛毛猫。唐游渊打从几年前两人经历过一次差点都折进去的险境后,就花了许多时间把机关翼改至足以负担两人重量,比起唐家堡统一配发的样式,这样的机关翼不能飞很久。达勒依不知道唐游渊要把自己带去哪,但眼看着降落的地点离自己之前藏身的那块大砂岩越来越接近,他心里就越发惊悚起来。 唐游渊连这里都知道,岂不是一直在跟着他?他是从何时开始跟的?进龙门之后?还是从长安就跟上来了?既跟着了,又为何不现身呢? 达勒依愈想愈惊恐,直至落地,唐游渊收起机关翼,跨上他的绝尘,骑在马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,才敢小心翼翼去瞅他的脸色。 马背上的唐门穿着一身包裹严实的破虏衣,露在独当一面外的脸孔上没什么表情。不知是不是着急上火的缘故,原本浅红的唇色如今颜色煞白,上面还有好多干裂的血口。他仿若没知觉似的,只静静握着缰绳目视前方,既不催自己上马,也没有半点不耐烦。 达勒依咽了口口水,乖乖爬上马背,瞅着唐门的腰,犹豫了半天也不敢去环。唐游渊在他上马的一瞬间便扬鞭催马,休息够了的绝尘通人性似的,立时扬起马蹄疾跑起来,险些把达勒依给掀下去。达勒依欲哭无泪,只得暗暗抓紧马鞍,一路颠簸到了龙门客栈。 这个时候的龙门客栈人不算多,唐游渊刚进客栈前院便翻身下马,径自往堂屋里去。达勒依手忙脚乱卸下行囊,吩咐小二把绝尘牵去马棚,这才跟着进去。老板娘笑嘻嘻迎上来,问他们可是要住店。达勒依还未说话,就听唐游渊冷冷道要一个单人上间,还要送一浴桶水上去,声音沙哑地像是被砂纸磨过。达勒依心凉了半截,知道唐游渊是生了大气了,不敢造次,只好说自己要隔壁那间。老板娘玩味的目光在他二人面上来回逡巡一番,勾着嘴角丢来两把钥匙。 唐游渊拿了钥匙便往楼上走,达勒依跟在他身后,眼巴巴看他对着牌子上的房号停下开门。他犹豫再三,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想同他说话,唐游渊却理都不理他,开了门便闪身进去,“砰”地一声巨响把门板拍上,力道之大震得四周墙壁都往下掉了一层灰。达勒依鼻子差点给拍扁了,在门口踌躇再三,终是不敢再敲门,只好灰头土脸去了隔壁自己屋。他竖着耳朵听小二给唐游渊送了浴桶,又听得些许哗啦水声,在房里转悠半天,还是无奈垂头坐在床边,心里盘算着晚上弄些好酒好菜,去同唐游渊认错。 如此煎熬到日落,达勒依打起精神,把身上的伤处理了。他之前只顾着着急后悔,全然忘了自己一身的伤。那几处刀口鲜血淋漓,干涸的血块与衣服黏在一起,揭开时痛得他一头冷汗,费了好长时间才包扎完。底下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。大漠夜晚凉爽,许多住客和商贩聚在院子里饮酒用饭,顺带补充物资。他思忖半晌,还是决定先去弄些吃的。 他用包袱包了马匪头目的人头,下到院子里,先去隐元会的堂koujiao了任务,又从商贩那里买了上好的葡萄酒,两只烤鸡,并一些胡饼凉菜,才返回楼上。唐游渊的房门紧闭着,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。达勒依本想敲门,末了还是不敢。唐游渊来救他时脸色不好,不管是从何时跟着他,总归是在他走后便马不停蹄地追上来,恐怕一路都没有好好休息。若是此时他正在睡觉,自己这一敲门岂不是扰了他的好梦。他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回了自己屋里,将手里的吃食放到桌上,又悄悄掀开木窗,沿着外面的屋顶摸到邻窗,小心地往里探看。 暗中窥视让他心若擂鼓,可是不看到唐游渊,总归是惴惴不安。他施展了暗沉弥散,轻轻掀起窗格,略一侧头,就看到了唐游渊。唐门还浸在浴桶里,散着一头缎子似的黑发,一条光洁白皙的手臂搭在桶沿上,纤长的颈子枕在上面,闭着眼睛,似乎睡得很沉。 达勒依皱了下眉。他没有料到唐游渊居然就这样泡在浴桶里睡着了。大漠夜里天凉,水都冷了,若是冻着可怎么办。他又看了一会儿,反复纠结要不要把人叫醒,可看唐游渊睡得着实香甜,他还是决定等上半个时辰再来查看,若是人还浸在浴桶里,那无论如何也是要叫醒的。 他打定主意便回了屋子。烧鸡和葡萄酒的香味在房间里弥漫,可他毫无食欲,脑袋里一团乱麻。他本是冲动之下,同唐游渊赌气才独自来龙门,缘由不过是唐游渊几乎拒绝的态度让他心如死灰。可唐游渊一路追上来救他,是说明心里其实还是在乎他的吗?那为什么总是若即若离,不肯回应他呢。他在坐立不安中煎熬到月上中天,院子里的人声都散了,隔壁还是静悄悄的。他实在等不下去,起身去敲唐游渊的门。 突兀的敲门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大声。他反复敲了几次,都不见唐游渊有动静。他这才有点慌了,生怕人在里面晕过去,只得又去爬窗户。这一看便吓一跳,屋里空空如也,哪里还有唐门的影子?他背上起了一层寒意,心想唐游渊绝对是被自己气得连夜走了。他慌得很,连回屋拿行李和武器都顾不上,直接就从屋顶跳下来,要去找人。 落地时他甚至忘了使出踏云,两脚震得发麻,一时动弹不得,这才冷静了一些。他忽然想起唐游渊的千机匣分明还搁在桌上,若是真的走了,怎么可能连武器都不拿。他松口气,转念一想,或许唐游渊只是睡足了觉,夜里反而睡不着,会四处逛逛也说不定。 夜晚的龙门凉意袭人。一轮明月高悬天际,将无边沙海染上一层雾也似的清辉。达勒依围着客栈四周找寻,心想说不定唐游渊就坐在哪处檐角赏月。龙门客栈地处荒漠中心,从后门出去走上约摸半盏茶时间,便是被大块砂岩和胡杨沙枣林环绕的月牙湖。月牙湖是来往商队补充水囊的必经之地,白天热闹非凡,夜晚却静悄悄的,微荡的水波映着一层缥缈的银辉,像一块蒙着雾气的镜子躺在沙海中,衬着周边的树影显出一种别样的秀美和神秘。 达勒依多年未回大漠,此时也被这种美景震慑,不由放轻脚步,慢慢沿湖而行。忽得,他又听到了那种哗啦水声,与白天听到的不同,这水声要大许多,而且一声接一声,似是有人在拍打水面戏水。 他松了口气,知道是唐游渊在玩水,心里忽得又起了些别的念头。唐游渊这人一直稳重,喜怒甚少表于面上,就连今天同他发怒也只是不理睬他罢了。他倒真想看看,如孩童一般撩水玩的唐游渊脸上会是什么表情。想着他便隐了身,慢慢从一块砂岩后探出头。 月华如水,流银般泄在湖面,将湖边一方砂岩照得如同白昼。玉盘倒映,被一条修长的手臂搅碎。唐游渊坐在齐腰的水中,光裸的上身像一块洗得通透粹白的美玉。他头发披散着,从肩膀和后背流泻下去,发尾荡在水里,像一些柔顺的水草。窄瘦的腰线顺着肌理分明的腹肌没入水中,而后,水面一动,水花透着晶白的光四散飞溅。 后来达勒依无数次回想起此刻,都不得不承认,那是他此生见过最令他心惊的美景,以至于他呆在当场,连隐身的时限到了,现出身形都不自知。 那是一条探出水面的巨大鱼尾,尾鳍宽大,两个分出的尾尖修长圆润,似一片开到极盛的巨大花瓣,又似一面琉璃铺就的风帆,脉络清晰而规整,裹着一层清亮的水珠,在月光下华光灼灼。下一刻,这似乎不是人间之物的鱼尾便拍入水中,再次激起一片水花,在水花中再度浮出,惬意地搅动一湾清泉。 达勒依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屏住呼吸,大睁的眼睛里,只看得到那偏着银光的青靛色光亮鳞片,那修长流畅的鱼身,还有唐游渊腰下和手肘处生着的半透明长鳍。他脑袋发懵,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,不由猛地摇了摇头,后退一步想站稳。 踩到枯枝的声音在只有水声的寂夜里特别明显,那拍水玩耍的声音倏得停了,霎时四周寂静,粗重的喘气声一下子清晰可闻。 他猛地惊醒,咬咬牙,从砂岩后面走了出来。 唐游渊似乎被惊到了,此刻已不在水中坐着,而是向后退了些许,似乎想撑起身子爬上砂岩离开。可是月光照亮了整个湖畔,他修长的鱼身和巨大鱼尾半蜷在平整的岩面上,叫达勒依尽收眼底。 两人隔着十几尺的距离面面相觑。 离得近了,使得达勒依更加看清了他。唐门的眼角生着几片半透明的银色鳞片,耳朵也变成了一种尖而薄的形状。他脸上尽是惊慌的表情,尖尖的下巴还滴着水,在回过神后,猛地把头转过去,口中发出一声低喊。 “走开!” 达勒依看着他,呆呆地又上前一步。 唐游渊被他吓了一跳,连忙用手撑着岩石向后退,尽力想把脸藏在湿漉漉的长发后面,肩膀耸起,更显得手臂修长腰身细瘦。 “游渊……”达勒依做梦一般开口唤他,“是我啊。” 唐游渊顿了一下,肩头颤抖,半晌才开了口:“你就当没看见……” 达勒依愣住了,他分明听到这句话里带了一丝哭腔。 唐游渊从没在他面前哭过。 他慢慢蹲下身,冲唐游渊伸出一只手:“游渊,转过来让我看看……求你了。” 过了好久,唐游渊不再发抖,慢慢转过脸,委屈地望向他。 达勒依看到一颗小小的白色珍珠从他腮边落下,滴溜溜掉到了水中。 他顾不上许多,连忙上前,用手扶住唐游渊的肩膀。唐游渊挣扎了一下,下意识用手去挡。达勒依不给他拒绝的机会,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,用力一拽,强迫他直视自己。 “你躲什么?”达勒依问,“这有什么好瞒我的,为何不告诉我?” 唐游渊移开目光,嘴角紧紧抿着,一副拒绝回答的样子。 达勒依看着他湿润但还留着许多伤口的唇,叹了口气,用指尖轻轻抚摸了一下,放软语气:“就是因为这个,你才不跟我来大漠的,对吗?” 唐游渊沉默了一会儿,终于小声道:“你不知道这里多干,我在衣服里缠了浸水的棉布,刚进龙门就干透了,我只能用水囊浇一点水在身上,可是一路都找不到补水的地方……”他又扭过头去,“我说了你不要鲁莽行事,等我回来再一同商量,谁知你这么急着送死,我根本没有准备好能进大漠的东西。” 达勒依心疼死了,可他喉咙好像被一团棉花堵住,半个字都说不出。 唐游渊移开目光不再看他:“我真的很生气。救你出来时我嗓子都要干冒烟了,满嘴都是血味,想骂你解气都不行。” 达勒依后悔得想把之前的自己打一顿:“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,早知道你是这样,我怎么也不可能让你跟我回大漠的。”他握着唐游渊的手,那只手带着水,柔韧冰凉,握在手里像一块沁润的玉。他停了停,又道:“可是你为何不告诉我呢,我以为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,就因为这个,你总是拒绝我。” 唐游渊语气平静:“可是,谁会接受自己喜爱的人是一条鱼呢。”他抽出手,指着自己的尾巴,转头盯着达勒依的眼睛,微笑道,“你看看,你要是知道我其实长这样,那些喜欢我的话,你还说得出口吗?” 达勒依好笑地看着他:“什么话,这不是更好吗?” 唐游渊愣住了,仿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,看怪物一样看着他,仿佛达勒依才是一条鱼。 达勒依叹气:“你要是早点告诉我,我就在院子里挖个大池子,把你关起来,叫你天天变成这样给我看。” 唐游渊还是很吃惊:“你没被吓到吗?” 达勒依道:“这么漂亮,我巴不得只有我一个人能看。” 唐游渊不说话了。但他刚刚一直很僵硬的尾巴甩了甩,激起一点水花,溅到了达勒依身上,看起来像是小猫小狗得到夸奖快乐地摇尾巴一样。意识到这一点,唐游渊忽然低下了头。 达勒依去勾他的下巴:“怎么还害羞了。” 自认二十多年都没害羞过的唐游渊给自己找补:“没有。” “那我能摸摸它吗?”达勒依得寸进尺。 唐游渊飞快地瞥了他一眼,微微点头。 达勒依高兴了,站起来直接跳进了湖里。唐游渊吓了一跳,尾巴剧烈一摆,被达勒依按住,安抚道:“嘘——别动,让我摸摸。” 唐游渊坐在砂岩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明教把自己那条华丽的鱼尾从岩石上挪进水中,掬着一碰水洒在上面,透明的水珠沿着致密排列的深青色鳞片滑下去,只留下一丝水痕。达勒依轻轻摸了几下,突然想起了什么,伸手从腰带内侧掏出一片小小的鳞片,道:“原来这是你的。” 唐游渊顿了一下,点点头。 达勒依赞叹道:“这可真是太漂亮了,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。书上说你是什么来着,是鲛人吗?” 唐游渊感受到他炽热的手抚在自己冰凉的鳞片上,不由起了一身寒粟:“我本是嘉陵江里一条银背青,不算是天生的鲛人。发生了很多事,算是渡过一劫,就变成了鲛族了。我这样的很少,所以跟族人也不亲近,寿命也比天生的鲛人短……跟你们差不多吧。” “为什么那时我没看到你?”达勒依问。 “我听到有人来,就化回人形隐身了。”唐游渊道,“我就在那块砂岩后面躲着。” 达勒依仰头看他:“早知道我就多等一会儿,唐门的隐身就那么些时间,看你往哪躲。” 唐游渊局促地甩着尾巴划水。 达勒依不再逗他,又自顾自去欣赏。相比人的双腿,唐游渊的鱼身显得格外修长,鳞片自窄腰一直向下覆盖,线条流畅地收至鱼尾,鱼身和鱼尾连接之处看起来不堪一握,更显得鱼尾大而华美。达勒依看得入迷,小心翼翼伸手去摸。唐游渊腰侧肌rou收缩了一下,却没一尾巴把他拍开,达勒依知道他是默许了,便摸得肆无忌惮起来。然而他摸到腰下一侧时,掌下平滑的肌rou似乎向下微微凹陷了一点。他愣了一下,唐游渊却猛然惊醒似的,抬起手捂住那处。 达勒依心下起疑,掰开他的手腕,就着月光仔细去看。 只见鲛人的白皙光滑的侧腹上赫然有一块树叶大小、略下凹的浅浅的疤痕,看起来愈合了些年头,带着浅浅的粉色,不仔细看看不出。 达勒依不曾记得唐游渊这里受过伤,问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 唐游渊垂下眼帘,小声道:“没什么,有次被水里的岩石刮到罢了。” 达勒依眯起眼。他自然不信的,可是这有什么好瞒他?鲛人在水里怕是比在地面上还要行动自如,怎么可能被岩石刮这么大一个伤口出来。 等一下,鲛人? 达勒依悚然一惊,一个令他背上起粟的想法冒了出来。唐游渊还垂着头躲避他的目光,他终于按捺不住,欺身上前,掐住他的下颌逼他看向自己,逼问道:“那个火折子,是怎么做的?” 唐游渊冷不丁被他制住,大睁的眼睛里还是露出一些惊慌:“……那是……那是唐家堡的……” “不要骗我!”达勒依提高了声音,“我知道鲛膏为烛长久不灭,你为了给我做这个东西,挖自己的rou炼油?” 唐游渊呆呆地看着他,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,嗫嚅道:“我们恢复能力很强的……” 达勒依被他气得七窍生烟:“你、你怎么能这样!” 唐游渊被他手指钳得下颌生疼,用力挣开,辩解道:“我本也没想让你知道那是什么。” 达勒依心里又痛又怒,看着固执的人鱼,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。 他一直以为唐游渊从不在乎他,或是无视他的心意,或是欲拒还迎地钓着他,要不是以为自己一片真心被唐游渊逗着玩,他也不至于万念俱灰自己一个人来做这寻死的单子。可是他此刻才幡然醒悟,唐游渊为他所做的,远远比他以为的更多。不管是宁可飞不远也要改成能两人用的机关翼,是为他做一个几十年都不灭的火折子,还是宁可自己一路忍受干渴和暴晒,也要追上来救他的不顾一切,都要比随意说出口的一句话、几个字要沉重得多。他生怕自己知道他是个异类,连去水中舒展身体都要挑自己沉睡之际,如此种种,小心翼翼。 达勒依心里愧疚难当,慢慢把唐游渊拥在怀里。鲛人僵了一下,没有动。 半晌,达勒依低低的声音传来:“对不起,游渊,原谅我。” 唐游渊任他抱着,低声问:“你不会再撂下我一个人冲进大漠了吗。” 达勒依埋在他的肩膀上,声音闷闷的:“我哪还敢。我只想求你别离开我。” 唐游渊犹豫了一会儿,终于还是用手环住了他的明教。 两人终于再无隔阂,在月下尽情相拥。达勒依心里像浇了一大桶蜜,又是甘甜,又是隐隐作痛。他把唐游渊紧紧搂在怀里,抚摸他温凉湿润的脊背,从优美的肩胛骨,一直摸到深陷的腰窝。唐游渊乖乖地任他箍着,顺从地趴在他肩膀上,似乎很享受这种亲昵的抚弄。 然而这温存不过一炷香时间,达勒依突然奇想,忽然问道:“那你现在能变出腿来吗?” 唐游渊本来眯着眼享受,听见这话猛地坐起身,放松的尾巴猛地拍了一下水,差点把达勒依呛飞。达勒依猛烈咳了半天再去看唐门,只见唐门脸上飞着两片浅红,怒道:“不变!” 达勒依愣了一下,然后才反应过来。唐游渊现在没穿衣服,若是直接在这儿变回双腿,怕是……一想到那好风光,他又来劲了,连摸带哄:“不变不变,这样就好,这样也很好。”唐游渊尾巴用力拍了几下水,溅他一脸,还没消气,又听那不知死活的明教小声嘀咕,“好像现在不是光着的似的……”唐游渊气得发抖,甩起尾巴响亮地扇他一个耳光,差点把他抽飞,就要从岩石上爬走。达勒依哪容得他逃,窜起身子从后面拦腰抱住他,胡言乱语:“好游渊,都给我看光了,摸也摸了,你跑不掉了。” 唐游渊被他抱个满怀,急得直挣扎:“我、我现在不是人形,你不能——” 达勒依箍紧了他,去亲他湿漉漉的后颈:“我怎么不能,我就要。” 唐游渊被他滚热的唇烫到,拼命躲开,可惜鱼尾无法像双腿那样施力,只能来回扭动企图把明教甩下去,水花四溅,声势浩大,可达勒依抱得死紧,甩了半天反而粘得更紧了,这混蛋不知道忽然发什么疯,一边亲他一边趁机去摸他的腰身,手还往前伸,沿腹肌一直摸到脐下三寸,顺着腹沟,那里已经渐渐被鳞片覆盖。渐渐唐游渊挣扎不动了,只能伏着身子喘气。达勒依一边舔他的薄薄的耳朵,一边真诚发问:“你们鲛人的家伙事儿……都在哪儿啊?” 唐游渊气得七窍生烟,扭着脸不理他。 达勒依还在那乱摸,冷不丁觉得手感不对,抬手一看,指尖全是透明黏液。他把手往唐游渊面前一伸,奇道:“这是什么?” 唐游渊浑身发抖,尖耳朵都耷拉下去,若不是双臂被达勒依钳在背后,恨不得立时坐起来给他一个清脆大逼兜。达勒依看他这副样子,恍然大悟,又伸手去细摸。摸了半天终于有点头绪。那些黏液是从腹下两块微微鼓起的鳞片下渗出来的,虽然闭合地很紧密,但是这液体滑溜溜的,便从缝隙里溢出来了。那两片鳞片鼓起一个饱满的小包,温度也比周围高上许多,他用指尖轻轻戳了戳,唐游渊便发出了一声要死了也似的喘息。他心下雪亮,就着黏液在那处乱摸乱捏,还作势要抠开,直把唐游渊弄得带了泣音,尾巴垂在水里阵阵抽搐。他故意使坏,在唐游渊耳边威胁:“你不给我看,我就一直这样弄你,看你忍到几时。”又放软了态度,“好游渊,给我看看嘛,求求你了。” 他压在唐游渊身上,用脸去蹭唐游渊的,哼哼唧唧地撒娇。唐游渊被他压在石头上,只能被迫侧着脸去看明教那张英俊的脸。达勒依朝他眨眼,还亲他鼻尖。唐游渊脖子里全是被撩拨出来的汗,发丝黏在上面,动一动就痒得厉害。他看着达勒依眨巴眨巴的浅琥珀色眼睛,终于给他磨得没办法,闷声让达勒依放开他。明教在他脸上胡乱亲了一通,才恋恋不舍地放开。唐游渊翻身起来,在岩石上支起身子。达勒依站回水里,两手撑在他身侧,眼神炙热地仰望着他,脸上是全然不加掩饰的喜爱和兴奋。 唐游渊被他这直白的眼神看得更紧张了。他抿了抿嘴唇,慢慢把手伸向自己的下腹。那里是两侧鱼鳞的交汇之处,鼓起约有一掌大小,由两片稍大的鳞片紧紧包裹闭合着,颜色也比周围要浅,甚至微微透明。若是在白日里仔细看,其实可以透过琉璃似的鳞片看到里面透出的粉色。此时两片鳞片中间的缝里渗出许多水液,晶亮拉丝,糊满了下腹,显示出一种不似人类的yin糜。唐游渊两根雪白修长的手指在那道细缝上来回抚摸了几下,微微屏气,慢慢用指尖将那似乎快闭合不住的鳞片向两侧分开了。 达勒依睁大了眼。饶是他在心里如何描绘,也无法形容此时所见。 鲛人的鳞片乖顺地向两侧退开,一根裹满yin水的粉色roubang从rou缝里抬头,拉着水丝勃起在下腹,饱满的头部颤抖,吐出一口晶亮的粘稠。原本掩盖在roubang下的地方,露出一个小小的、窄缝般的孔窍。没有了roubang的阻塞,rou缝里霎时喷出一大股清亮的水液,汩汩涌动,顺着鳞片一直流进水里,弄得整个鱼尾都滑不留手。那条粉色的rou缝瑟缩着闭紧,似乎在躲避明教炙热的目光。唐游渊抖得不像样子,下定决心似的,深吸一口气,指尖微微探进去,用力分开了那小小的缝隙。粉色透明的rou瓣被扯着向两边撑开,里面的嫩rou痉挛几下,满溢着yin水,从挨挤的温暖内壁里争先恐后地漫出来。唐游渊手一直发抖,手指伸进去一点就被挤开,那神秘的甬道霎时闭合,发出“啵”地一声细响,唯有roubang瑟瑟躺在下腹,在一摊粘稠的yin水里等待谁的爱抚。 达勒依看得入迷,唐游渊却羞得快要晕过去,用手盖住下腹,结结巴巴道:“行、行了吧,也没什么特别的……你走开,我要去换衣服。”他以为达勒依看过就该满足好奇心了,急急忙忙想要推开他,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变回人形穿上衣服。他从没把自己的鲛人形与任何人分享至如此地步,脑子里一团乱麻,直想着好了好了结束了,却没想到这只是个开端。 达勒依猛得扑上来,把他压在大石上,额角全是忍出来的青筋,目光灼灼地盯着他。 唐游渊心若擂鼓,被他盯得发慌:“你要做什么?” 然而过一会儿他就知道达勒依要做什么了。那明教倾身下来,急切地吻住他的嘴,把舌头伸到他嘴里,强迫他打开牙关接受搅弄纠缠,他睁大眼,来不及吞咽的涎水顺着腮侧横流,他甚至腾不出手去擦一下。说来好笑,在水中他能顺畅地呼吸,现在却被达勒依亲到无法喘气。他头昏脑胀,即使达勒依不再按着他,他也像一条被钓上岸已久的鱼,扑腾一番失去了挣扎的力气。半晌达勒依终于放开他,他差点被呛到,眼前发白,胸口起伏,粗喘着瘫在大石上。由不得他歇息片刻,下身传来的强烈刺激使他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绵长的呻吟,鱼尾无力地拍动,整个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。 达勒依在舔他的xue。他大惊失色,用手去推明教的脑袋,却在那条灵活的舌头勾到深处软rou时彻底卸了力气。达勒依用力揽起他的腰,他不得不以一个挺起下身的姿势迎向这作恶的混蛋。达勒依像亲他上面的嘴一样亲着那条rou缝,混着涌出的液体嘬得啧啧有声。唐游渊恨不得立马昏过去,也比在这被迫听自己发出这样下流的声音好。 达勒依却不管鲛人在想着什么,他专注地用舌头挑逗那软嫩的小洞,舌尖可以探得很深,粗糙的舌面摩擦内里,引起唐游渊腰侧一阵一阵的痉挛。他变本加厉不断用舌头抽插,被捅开又来不及合拢小嘴儿只能可怜地任他蹂躏。他感到放在自己脑后推拒的手颤抖地抓紧了自己的头发,终于,他听到了唐游渊再也忍不住的呻吟声。书上写着,鲛人的声音可以魅惑江上的船家,以前他想不出这样的声音,如今却全然明白了。唐游渊压着嗓子的慢声低吟像一副最好的催情药,让他全身的血都火烧一般沸腾起来。他更加猛烈地用嘴唇揉按那处柔软,舌头尽力向里勾起,用力嘬得咕唧作响,鼻尖蹭着全然勃起的roubang,连呼出的热气都在挑逗那敏感的性物。唐游渊终于受不住这番折磨,鱼尾猛地缠上他的大腿,瘦韧的腰像弓般反张,昂起修长的脖颈,一边发出濒死的呻吟,一边痉挛着射了出来。那窄小的rouxue里猛地浇出一大股腥甜的yin水,尽数喷在了达勒依的口鼻处。高潮后的人鱼柔软地躺在岩石上,胸口不断起伏,一连串小小的白珠蹦跳着滑进水里。 那处xiaoxue已经被他舔得呈现出一种略微充血的晶莹粉色,颤动着试图再次藏起自己。然而那两片被主人亲手分开的鳞片却依旧敞开着,任凭这沾着yin水和口水的yin荡软rou暴露在明教眼前。达勒依撤出舌头,改用手指温柔地探进去。柔滑的软rou缠绵地裹着他的手指,紧紧吸附着,顺畅地让他一插到底。唐游渊的鱼尾无力地弹动了一下,半晌,发出一声低低的哭声。 达勒依爬到他身上,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他。唐游渊默默流着泪,透明的泪水划出眼眶便凝结成珠,达勒依拾起一颗,放在嘴唇上亲吻一下,笑道:“这样就哭了,等下可怎么办。” 唐游渊说不出话,只是虚握着他在自己身体里作乱的手,施加一些微不足道的阻力,半晌哽咽着问道:“你还想怎么样……” 达勒依无视他的抗拒,手指插在xue里搅动,直到里面变得软糯湿滑,才抽出来握住唐游渊的手。唐游渊只觉他的手湿滑异常,后知后觉晓得明教指间掌心全是自己淌出的水儿,更加茫然无措了。 达勒依哄着他,引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带上:“好游渊,帮我解开。” 唐游渊似乎没听懂,直直地望着他,半晌才明白过来,脸颊上顿时浮出两片醉酒般的红晕。达勒依忍不住亲他的眉梢眼角:“我好难受,游渊,帮帮我。” 唐游渊咬着下唇,垂下眼帘,两排又长又翘的睫毛小扇子似的刮过达勒依的嘴唇,搞得达勒依更加心痒难耐。明教的承霁衣样式十分奔放,腰带只消打开几个暗扣就能松开。唐游渊摸索了半天,终于艰难地给达勒依解开。他摸到了明教下身炙热的鼓胀,险些被烫到,连忙缩回手。达勒依撑在他上方,又在他胸口上作妖,从他的下颌一路吻到胸膛,对着小小的乳粒来回磋磨,唐游渊从不知道自己这里也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,那种麻痒仿佛要从中间的小孔刺进身体深处,叫他忍不住耸起肩膀,想把自己往后藏,可是他被压在粗糙的石面上,根本避无可避。 达勒依一边啄弄那沾满他口水的硬挺rou粒,一边含糊道:“乖,帮我把它放出来,它憋得好难受。” 唐游渊脑子已经成了浆糊,达勒依要他做什么,他都只会听话。他想要达勒依别再弄他胸口了,他想要达勒依亲亲他。可他说不出口,只好委屈地发出一些低低的呻吟。他从明教解开的腰带摸进去,触碰到那硬得像个烧火棍一样的玩意儿。他吓了一跳,想撤回手,达勒依却满足地喟叹一声,握住他的手腕,道:“真舒服,你再摸摸。” 于是他试探着用手握住那沉甸甸的器物,慢慢地揉动。达勒依把额头抵在他肩膀,发出沉重的粗喘,结实的腰跟着他的手慢慢摆动。 唐游渊地盯着明教肌rou紧绷的后腰,小声问:“真的很舒服吗?” 达勒依把脸埋进他颈侧,深深吸了一口气:“我高兴地要发疯了。”他用鼻尖蹭唐门的头发,嗅他身上的味道,“我太喜欢你了。” 唐游渊不说话了,只默默用鱼尾缠上他的大腿,尾鳍轻轻拍打着,似乎在催促。 达勒依笑了,起身把他抱下水。唐游渊没有反抗,任由他把自己抵在石头上。冰凉的泉水没过腰际,达勒依紧紧贴着唐游渊,把roubang抵在他xue口处,沉腰发力,一点点插了进去。鲛人的身体里要比外面火热得多,全然顺驯地迎接他的入侵。唐游渊抱着他的头,口中发出一些吃疼的低喊,可是那条长长的鱼尾却环着他的腿,半点也没有松开。达勒依一点一点凿开他的内里,将自己全部埋了进去。他给了唐游渊感受这种温存的时间,托着他汗湿的脸,将漆黑湿润的头发拨到耳后,而后吻住他因吸气而微张的嘴,用力摆起了腰。 唐游渊一下子就哭出来了。那怒张的火热性器像要把他剖开,打桩似的一下一下沉重地捣弄内里的软嫩,几乎想将他钉死在这里。他这辈子没被什么人这么对待过,更害怕身体里一下一下被捣出的强烈快感,但他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颤抖着抱紧达勒依,任由他带着自己进入一个未知的世界。他想大声呻吟,可是达勒依吻着他,故技重施把他亲得发晕,只能从嗓子里发出一些含糊的声响,在激烈的颠弄中收缩着内壁,更加清晰地接受明教愈发激烈的抽插。 达勒依没想到唐游渊身体里会这么软,这么热,潺潺地流着水,时不时就浇在guitou上,让他舒服地只想更用力地插透这具身体。他不知疲倦地摆着腰,不时变换角度,企图进得更深。忽然唐游渊抽搐了一下,尾鳍颤动,偏头逃开他的亲吻,发出一声酥软的长吟。达勒依被他全然沉浸情欲的表情迷住,问他:“是这里吗?”他挺腰往刚才那处更快更重地捣弄,逼唐游渊回答他,“我插你这里,你很舒服,是不是?” 唐游渊嘴唇发抖,说不出话来,被他插得软烂如泥,脸孔向后扬起,舌尖裹着晶亮的涎水探出一点,任由它们顺着侧脸流下来。他鼻尖脸颊俱是一片莹润的粉色,目光完全扩散开,只知发出甜腻的呻吟。 达勒依被他迷得神魂颠倒,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发情的脸,掐着他的两腮,强迫他看自己,喘着粗气问他:“游渊,回答我,你喜欢被我cao吗?” 唐游渊找回了一丝神志,整张脸被汗水泪水和涎水浸得湿漉漉的,更显得眉目秀致,满面春情。他含着涎水呜咽几声,又被几下重重的抽插弄得浑身发抖,仿佛魂都要飞走,哭着回道:“……呜……喜、喜欢……好舒服,唔啊,不、太深了……”他似痛苦又似欢愉地皱着眉,“达勒依,我好舒服……” 得到回应的达勒依整颗心都飘起来。他托起唐游渊的身体,慢慢用roubang搅弄那湿烂的内里,待到唐游渊似乎缓过劲来,又蓦得重重捣回去,恨不得给那口软xuecao成自己的形状。唐游渊尖叫一声,鱼尾在水里激烈地扑腾,似乎被一根烧红的鱼叉插上岸,挣扎呜咽着求饶。达勒依被他激得什么也顾不上了,又是重重几百下cao弄,最后咬着唐游渊覆满湿发的白皙脖颈,抵着xue腔最深处射了个痛快淋漓。 唐游渊几乎要被他cao死过去,仰着头发出濒死的抽泣声。他的鱼尾再也没有力气扑腾水花,只软软地顺着岩石垂进水中。达勒依伏在他身上,半晌,慢慢将自己抽出来。唐游渊几乎是与他一起射了出来,整个小腹和胯骨处全是透白的液体,随着明教那孽物的退出,合不拢的小洞抽搐着涌出一大滩精水,混着他自己的在鱼尾上四处横流。 唐游渊喘息了半天,才哽咽着蜷起身子。他生得白,被达勒依又捏又啃,身上都是泛上来的青紫,看起来好不可怜。他似乎被cao懵了,全然不知身上那明教根本还没有纾解欲望,仍旧目光炽热地紧盯着他,只自顾自地抱起双臂,想把自己团成一团。 那不知是不是本能地感受到了危机,那在岸上漂亮却不甚方便的鱼尾,忽然开始褪去了鳞片。 达勒依惊讶地注视着这一幕。 唐游渊蜷着身子侧伏在岩石上,眼睛里全是泪,一些小小的白珠顺着岩石掉得到处都是。他身下美丽的鳞片消失了,巨大的鱼尾也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窄而挺翘的两瓣软rou,和白生生的,又长又直的两条腿。漂亮的膝盖紧紧拢着,修长的大腿和瘦韧的脚踝白得晃眼。 达勒依干咽了一口口水,开口唤他:“游渊,你的腿……” 唐游渊被他叫回神,愣了一下才晓得低头去看,发现自己竟赤身裸体躺在达勒依面前,腿上还流着刚才糊满鱼尾的白浆,登时就想一头撞死。 达勒依俯身亲亲他,抄起他的腿弯把他打横抱起,蹚着水把他放在岸边柔软的沙地上。 唐游渊躺在沙地上,感到达勒依探究的目光在自己两腿来回逡巡,只得捂住脸,任由湿漉漉的身体粘上沙粒,在那火热的注视下发抖。 达勒依伸手抚摸他的腿,那两条取代鱼尾的腿也是一样的线条流畅,白得似乎会发光。圆润的脚踝连接薄削的足弓,十个脚趾头紧紧并在一起,透明的趾甲在月光下似乎还带着鳞片上那种莹润的银光。 达勒依看得入迷,伸手想拨开他并拢的膝盖:“打开腿,宝贝儿。” 唐游渊挡着脸,半晌,顺从地分开了双腿。达勒依掐着他的膝窝,将他分开的两腿按住,跪在中间打量他腿间。 也许是鲛人所化,唐游渊下体没有毛发,十分干净,性器不知何时又精神地立在小腹上,后xue里没流干净的jingye还漫在微微肿起的xue口,此时在达勒依的注视下收缩着,挤出一小股透亮的yin水,浇在身下的沙地里。 “被我看着就又硬了?”达勒依打趣道,去摸那紧缩的xue,“真是可爱。” “别看了……”唐游渊难堪道。 “多好看。”达勒依开心极了,笑着把他挡脸的手拿开,亲他的鼻尖,“我太喜欢了。你怎么这么好看。”他用力掰开那两条长腿,就着里面的jingye勾弄几下,而后重新将自己埋回那温暖湿滑之处。唐游渊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,再次沉浸到达勒依带给他的无边快感中。 两腿的人形比之鱼尾更易契合,很快他们就在沙地上紧紧纠缠。达勒依拖起唐游渊的身体,居高临下地cao他,叫他看着自己是如何被插个透彻,又把唐游渊翻过去,咬着唐游渊的脖子从后面干进去,把唐游渊顶得跪立不住,硬是在沙地里爬了十几尺,直到扶住一块岩石,这才承受得住明教狂风暴雨般的cao弄。 唐游渊从来不知道人zuoai可以有这许多花样,嘴里含着达勒依搅弄他舌头的手指,下面插着根火热的roubang,次次都顶上让他颤抖的那点。他的腿几乎被掰得抽筋,还要被达勒依捉着性器撸动。他难以承受这样的折磨,发了一身的汗,粘上细细的沙粒又是刺痒难耐,整个人都被快感冲得麻木。达勒依也没好到哪去。唐游渊不管哪个样子似乎都能轻易地让他发疯,他用力压着唐游渊的小腹,那肌理分明的薄薄肌rou下的一下下粘稠声响,都是自己完全占有他的证明。他用腿紧紧缠住唐游渊的腿,迫着他舔自己手指,接了一手含不住的涎水,然后全部抹在唐游渊胸口,又顺着小腹摸到他的性器,握住了挤弄撸动。 唐游渊承受不住,腰塌了下去,脸埋在臂弯里,发出一些痛苦又欢愉的呻吟,翘着屁股随达勒依重重的cao插摆动。 达勒依抓着他的胯,狠狠往自己身下怼了数下,唐游渊闭气似的痉挛几下,在达勒依手里xiele几大股白稠出来。他长长出了一口气,低声哼叫着在达勒依手里蹭动,末了长长呻吟一声,任由达勒依第二次射在他身体深处。 明月高悬,默默笼罩沙地上纠缠的两道影子。 唐游渊再醒来时已经是凌晨。天光微亮,他盯着窗外的淡青色天空,恍惚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春梦,累得只想昏过去。 不对,不是梦。他猛地坐起来,腰部和身下的酸痛让他倒吸一口气,重重又躺了回去,昨夜发生的事这才全记起来。他僵着身子难以置信地躺在那里,打算就这样直接昏过去。 房门响了,达勒依拿着一个袋子走进来,见他醒了,连忙给他倒水。 唐游渊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,只得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,问:“你干嘛去了?” 达勒依把那小袋子打开袋口给他看,只见里面满满都是白色的小珍珠。 唐游渊瞪大眼。 达勒依道:“你昨天哭得可太惨了,这么多,我捡了好久才捡回来。我可舍不得被那些商贩捡走,回长安后我要找个箱子,你以后每哭一次,我都攒起来,一箱装不下就再装一箱……我要都攒着……啊!” 唐游渊气得终于没忍住给了他一个大巴掌,一脚把他蹬下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