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人间半满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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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那天两个人关系突飞猛进地发展到“两情相悦”的地步以后,萧炎每一天都过得极其舒心滋润。 在客栈待了两日,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回了星陨阁。 关延说自己还有事要做,便就此拜别。看向萧炎的眼神仍然有些崇拜和欢喜,离开的身影却毫不拖泥带水。本是萍水相逢,也该如此分离。 回家以后,萧炎白天修炼完在阁内溜达一圈,到了晚上就跑去自家师父房里黏着人,情话越说越顺口,也越来越知道药尘爱听什么,恨不得扒在人身上边亲边说。 终于有一天遭到了制裁。 “修炼之人不可纵欲过度。”药尘推开蹭着自己的人,严肃地告诫着。 萧炎睁大眼睛,“师父昨晚要得我都快撑不住了,怎么今天说得出这些话?” 药尘半点没脸红,十分平静地说:“为师心里有度。” 萧炎扯扯嘴角,半点不信。 “古族成人礼在即,到时候要见你薰儿meimei,还是得勤勉起来。” “我勤勉那也是为了师父脸上有光……做什么总调侃我跟别人。” 药尘哼了声,“谁知道呢,反正我看着某人和薰儿meimei从小到大你侬我侬了好几年。” “师父吃醋了不如直说,”萧炎笑眯眯的,“我只待薰儿是meimei,师父就算醋劲儿大我也喜欢。” 药尘无奈扶额,那天他的表现确实有失稳重,那样直接地言明自己吃味萧炎跟那关延的亲近。如今想起来都尴尬,相处了这么些年,第一次有大把柄抓在萧炎手里翻来覆去地调侃,他着实有点受不了。 “……没大没小,晚上回你房修炼,不许乱跑。” 萧炎笑得更开心了,“我若是不听话跑过来了,不知师父如何罚我?不如弟子明天去旁边城镇上,买把旁的师门用来戒训弟子的戒尺回来给师父玩儿,您肯定喜欢。” 这小子,还敢蹬鼻子上脸调侃他。 “不用,还是我亲自去买才知道顺不顺手。”药尘面上温柔一笑。 萧炎看着他的眼神,终于止了玩笑,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。 第二天药尘拎回来一把雷属性藤木的戒尺,上面还嵌了个雷属性的魔核,一尺下去能把一整片都电得酥麻,是夜萧炎在榻上正不知死活地耍着嘴上功夫,下一秒直接被这东西的威力打得懵了,那电流偏往最敏感的地方窜,又痛又痒,让人淌着眼泪狠狠磨自己的那点地方解痒,又因此痛得腿都发抖。从此以后师长的威慑度上了一个大台阶,萧炎还真收了性子乖乖回自己那儿修炼了。 此后时岁轮转,岁月匆匆。 自萧炎获得菩提三宝突破斗圣后,星陨阁对外表达出结盟之意,萧炎费了不少功夫才成功让几个核心势力都同意加入联盟,共抗魂殿。 定了日子,相关势力的带头人便齐聚星陨阁,共商联盟大计。 四方齐聚,问联盟何名? “万物之上,尚有苍穹,替天行道,可谓天府!”萧炎声音铿锵,满是坚毅决心。 “好好好,这名字,倒是比浩然正气殿强了不少。”火云老祖抚着胡须笑道。 药尘见众人皆是赞同,点了点头便开口,“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,那我们的联盟——” 话音未落,萧炎森然目光直射殿中,空间忽然扭曲起来,黑烟如血般渗出,慢慢凝为人形。 青仙子惊呼,“魂殿的人!他们怎么……” 黑烟幻化出的人形桀桀怪笑着,阴暗的气息蔓延开来,“天府?一群废物,也妄想替天行道,跟魂殿抗衡。” 众人冷眼直视,来者正是魂殿副殿主的残影,当下轻蔑扫视一圈,“丹塔,花宗,焚炎谷……真以为能跟我魂殿抗衡不成?这趟浑水,何必跟着药尘和萧炎二人淌呢?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” 玄空子凛了面色,厉声喝道,“你们魂殿抢夺灵魂,肆意杀戮,罔顾天理,必为天下人共诛之!” “呵呵呵呵呵……真有意思,你们天府里为首者那二人便行那师徒luanlun之事,却来说我们魂殿道德沦丧违背天道,”他阴森地笑吟吟说,“药圣大人,不知萧炎的滋味如何?在榻上可还如修炼一样天赋异禀? 在场之人目光仍凝在魂殿来者之上,脸色却都变幻莫测起来。 药尘和萧炎? 萧炎眉头一皱,魂殿的人这是胡诌还是知道了些什么。想想他们除了那晚以外都在星陨阁里才亲近……难道当时周围有魂殿的人跟踪? “啧啧啧,我就说萧炎如何有那等魄力强闯我魂殿救一个不过相处几年的老师,原来揣着别的心思呢,药尘你挑弟子的眼光倒是没变,一个欺师灭祖,一个大逆不道,不知道是不是你本人就亏了师德,不然怎么会把自己弟子教到榻上去,这可真……如今想来,莫非韩枫也……” 话没说完,一道极具攻击性的火焰就向那黑烟打去。 萧炎阴沉地盯着空中魂殿那人隐隐若显的身影,眼睛发红,“我师父为人,天下皆知,岂容你这宵小胡言乱语!” “哼哼……欲盖弥彰,老夫就在魂殿等着看,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能掀起多大风浪。” 言毕,黑影慢慢消散,议堂恢复了正常。 所有人都静着,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。 药尘敛了目光站起来,“共抗魂殿之事,想必各位没有异议了,望日后齐心协力,保中州免于魂殿毒手。” 其他势力的人经过刚才魂殿的搅局,对这一点倒是更坚定了,魂殿已然成为中州毒瘤,如今更是狂妄地前来出言挑衅,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明白,如今之计唯有团结在一起,形成更强大的势力。 沉默,不过是为了那魂殿之人所说的另外一件事…… 看药尘神色如常,玄空子一时有点摸不清那事的真假,犹豫了一下,出言解围:“好了,既然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,那只剩下细节需要确定,不如我们就今天拟一下契约?” 风闲连忙在旁应声,“说的是,难得各位齐聚,今日不如把详细条款都列了来看。” 在场的多半跟药尘与萧炎交情不浅,当下自然也不再过问,只当是魂殿的人口不择言,要扰动他们军心。 萧炎面色沉沉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契约很快便拟定好了,几方势力歃血为盟,商议后又推举了药尘为盟主。正事说完后,老友们又聊了些别的,便要告辞回自己宗门,如今形势混乱,这些老一辈还需要负责镇守,不能久离。 “诸位前辈留步,”萧炎终于出声,“……刚才那人说的,我师父不在意,但小子不能不维护师尊名誉!” “萧炎!”药尘打断了他,“不必多议此事,是非功过,本就不系于此间,清浊自在人心。” 萧炎有些讶异,认真瞧了他脸色,发觉师长十分严肃,便抿了抿嘴,慢慢退到药尘身后。 众人又是一番脸色各异,若是刚才他们还不确定,此刻也看药尘这反应看明白了。他们二人还真…… 伦理道德虽不是斗气大陆的枷锁桎梏,但由于斗气修炼常常需要拜入师门,师徒传承极为重要,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理念深入人心,因此师徒悖论之事极其少有,更别说是两个男子。 但归根到底这些与他们无关,又是较亲近的友人,自然犯不上指责什么。 等众人纷纷离去,萧炎转头去看药尘,表情似是困惑似是内疚。 “我当然看得出来,你是想直接否认。”药尘叹了口气,“萧炎……你可想过你如今不承认,未来会不会有一天后悔跟我只有师徒名分。除了你我二人没人知晓的感觉,你当真确定一辈子都愿意?若是以后再改口,他人又怎么看你?” “所以,做事总要留些余地……你这小子平时还算思虑得当,一遇上感情的事儿就只知道横冲直撞了。” 萧炎沉默许久,伸手拉住了他衣袍。药尘身躯微动,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。还记得那日他们对峙,也是在这大殿里,也是相同的动作,他那时是以怎样的心情,把手抽了出来,然后看着萧炎心神俱碎地长跪? 他把萧炎拉住衣角的手抓进自己掌中,声音温柔,“在想什么?” 萧炎面色痛苦,眼中迷茫,“师父,我一直以为这件事再怎么惹争议都无所谓,今日听那人指责您,我才觉得……是我不好……” 他一直觉得二人之间最大的障碍是药尘不愿,半点没考虑过旁人的闲言碎语,意气风发的少年人,哪管别人非议自己什么呢。他自己做了那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儿,也一直觉得这份关系的开始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错,可却忘了,世人看待师徒悖伦,总是倾向于去批判师长的……那非议没落到自己身上,却把药尘说得那样不堪,甚至拿韩枫去侮辱人。直至此时,他才隐隐感觉到了人言可畏。 剩下的自责话语却被药尘的手指堵在了嘴里。 师长摇摇头,“赤子之心,最引人怜惜。不必心里自责,我答应你时,自然想清楚了后果。这种事无论先后,本来就是我应该担的责任更大一些。” 药尘的脑海中闪过那一夜,他还不允许自己有半分私心,却难以抑制地想去同他沉沦,某一瞬间,似乎无理由地突然抛弃了所有枷锁,于是他说——“师父同你一起错。” 那恐怕是他唯一意气用事的时刻了,有趣的是,这恰恰是唯一一个把两个人推向再不可能回到从前境地的拐点。 “我想明白了,我之前做的事……从来没仔细想过给您留过什么余地,太任性了。以后弟子一定再多想想。” 药尘轻咳,“其实……随心而动也没什么不好的。” “真的?” “嗯。” “那我随心,晚上去师父那里。” 这小子,心思转得倒快。药尘好笑地看他,“说了不听,非来招惹我,有你受的。” “师父说什么呢,弟子就想跟您一起抵足而眠罢了……莫非师父想……倒也不是不行,弟子尊师重道,总不能让您憋着。” “现在都会装模作样了?欠收拾的小家伙。” “确实欠您收拾,短一顿都不行呢——但是先说好,您少把那戒尺拿出来。” 药尘笑得揪他耳朵,萧炎便装疼诶呦诶呦叫了两声,顺势把自己塞在了他怀里,抱着他不肯撒手。 此时恰逢秋夜云开月明,远方灯火正兴,无数人家终得团圆,无数故事相继圆满。他们终究是没错过,这人间最好时候。 为得到黄泉血晶以及帮助美杜莎进化,萧炎一行人没多久就准备动身离开星陨阁,赶往兽域九幽黄泉。 窗外,意气风发的青年跟小医仙开着玩笑,时不时被美杜莎一个白眼,四个人笑闹着把自己准备妥当。 窗内,星陨阁两位阁主坐在老位置,风闲斟茶,看药尘又在跟自己下棋,此时信手游走的样子,才又有了往日的逍遥自在之意。 “你跟萧炎真成了?”风闲看着他嘴角总不经意扬起来的弧度,无语地问。 “嗯。” “你俩现在是伴侣关系?” “难说,我们没多聊这个,你若问我,我会答是,你若问萧炎,那小子多半否定。” 风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,“不是他央着你想跟你在一起的吗?” 药尘但笑不语。 世间种种真情,人们多困囿其中,总想看清,其实又何须分辨呢。过刚易折,盈满则亏,太纯净的爱或许难以支撑太多太艰难的岁月。师徒以上,半满足矣。 “搞不懂你们。”风闲摇摇头,啜饮口茶,“行了行了,我是老了,你倒越活越年轻。” 药尘落下最后一子,转头看向窗外,正好看见萧炎站在那准备出发的队伍里,眼睛亮亮地笑着朝自己挥手,不由得随他笑了起来。 “别的我或许说不出来,但是我很确定一件事。” 两个人对视之间,一息如同定格了一生。 “此生往后岁月,我都愿意跟他在一起。” 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