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 一个有阳光、棉被与性爱的早晨

    早晨，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钻进屋子，投下一条长长的蜜色缎带，漂浮的尘埃是缎带上的点缀，呈现出流动的质感。

    我从迷蒙中醒来，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江珩毫无防备的睡颜，他还睡得很沉。

    有几点光线落在他的发梢，眉眼，唇间。日照金山——我脑中忽地出现了这幅画面，霜雪熔金，雪与光在自然的呼吸中融为一体，成为令人过目难忘的胜景。

    此时江珩也是这样的美景。但他并不像山，并不像光，像那样只远远地存在着。江珩不一样，他是我的。

    我的江珩。我的哥哥。从他身体的每一寸到他的心都是我的。

    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，直到他醒来。

    江珩看起来还不大清醒，身体却先于意识将我抱得很紧。他睁开眼，瞳仁被阳光染成了茶棕，琉璃似的透亮，一寸寸地滑过我的眼、鼻、唇。手掌摩挲着我肩膀的肌肤。

    “真好，一切都不是梦”，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来，连喉结的振动都清晰可感。

    好色哦。

    我微微仰头，亲上了他的喉结。

    “浥夏。”他的声音有点干涩。

    在他的颈侧，我吮吸着，种下一个显眼的痕迹，在江珩白净的肌肤上好似梅花点雪。我欣赏着自己的作品，很是满意。

    这种距离下，再小的动作也会被放大，更何况这动作不小——江珩的男根高高地挺立，顶着我的小腹。

    我挽上江珩的脖颈，“我想zuoai。”

    他的脸蓦地红了，低垂着眼不看我。昨晚明明那么主动，原来还很纯情嘛。我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又在笑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今天天气很好。”昨天我刚下飞机就被冷得发抖，乌云也是阴沉沉地压着，昨夜一场大雪倒是把太阳给下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不过嘛，”我眨眨眼，“更重要的是身边的人很好。”

    江珩忽然环住我的腰，将我压在身下，轻柔地填满我的全部。

    他一边动作着一边问我：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    我看见阳光斜斜地照在他身上，将他的左脸染成了蜂蜜一样的金。

    好美。

    我捧着他的脸：“谁这么幸运能和这么好的江珩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江珩愣了一下，而后温柔地笑了，笑容比窗外的冬日暖阳还要明亮。他轻啄了下我的唇：“你才是我的幸运。”

    早晨的太阳熔成一室的蜜。

    等到我起床时，尽管太阳没什么温度，但雪已经化了好些，我呼噜呼噜地吃着江珩做的面，突然想到了些事。

    “哥，等会儿陪我出门买东西。”

    江珩在楼上收拾着我们的床铺，闻言走到楼梯边说：“好，要买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避孕药。”

    “我一直有戴避孕套。”他一说到性的话题，就有几分故作镇定的样子，可爱。

    我又吃了几口面，“以防万一嘛。”

    他走下楼来，坐在我对面。“其实我做了结扎。”

    这下换我疑惑了：“什么时候做的？”

    “你走之后。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你。”他说得很简短。

    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让我困扰了许久的名字。“那你和孟青发生过性关系吗？”哼，要是有的话你就死定了。

    江珩不大自然地动了下手指。我心中警铃大作。

    “浥夏，”他开了口，“我从来没和孟青交往过。我之前骗了你，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还好，我舒了口气，面上却不显，我问他：“为什么说你和孟青交往？”

    他垂下眼，长睫鸦黑浓密，遮住了琉璃似的眼。“害怕你，更害怕我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怕什么？”

    他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我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，他才很慢却很清晰地说：“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说这话时，江珩皱起了眉，仿佛说出这三个字，说出过去自己心中那些隐秘的心思需要莫大的勇气。

    我停住了吃面的动作，因为江珩突如其来的告白而愉悦到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江珩说：“浥夏，你说我是变态也好怎样都好，但从很久以前，我就爱着你，不是哥哥对meimei的爱，而是男性对女性的爱。我……害怕你会讨厌我，也害怕我的爱会禁锢你，所以用了这么蹩脚的方法，对不起。你会讨厌我吗？”

    答案当然是永远不会。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能明白这种感受的人。

    那些被亲情和血缘封锁的爱，那些从阴暗一角滋生的嫉妒与占有欲，那些渴望冲破世俗却因为对方的美好而产生的犹疑，我全都明白。

    没等我回答，他抬起头来看着我，眼睛好似一阵风掠过湖面，波光潋滟中却露出几块嶙峋的巨石，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：“现在讨厌也来不及了，那天晚上我就决定，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留在我身边，即使是将你锁住，今后一辈子，我们也要生活在同一个鸟笼里。”

    好棒，太棒了。

    心脏好像成了一台泡泡机，每跳动一下，就有无数的彩色泡泡充满我的身体，争先恐后地挤压着，然后在接二连三地在阳光下炸裂开来。

    我抓住他的手：“就算讨厌自己我也不会讨厌江珩，因为我也如此。我不管你之前和谁在一起过，今后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，哥哥。”

    江珩俯身，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，“在你之前我从来没和别人交往过，之后也不会。”

    我倒是有些惊讶：“你是处男？”熟练得完全不像。

    也许是被我豪放的用词刺激到，江珩带着威胁地唤了我一声：“浥夏。”

    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赋吧，即使是在性事上，也有着突出的学习能力。

    “哥哥很厉害嘛。”我打趣道。

    江珩的脸红成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