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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清漪刚才愣了一下,京城中也有将女儿送到庵庙的,一般都是被嫡母不容或者是犯了错掩盖家丑的,但是她相信阿姐并不会做这般自甘下贱的事儿,定然是有人恶意污蔑阿姐。薛清漪脑海里一下子就蹦出来杜恒言,可是又很快否决了,杜恒言即便想对付阿姐,也使不出这番手段,杜恒言做事向来喜欢明着来。可是不是杜恒言又是谁呢?“主子,您说这一回儿的事会不会是东宫里的人做的?”翠儿小声嘀咕道。薛清漪心口霎时跳的有些发急,会不会是肃王府授意?前些日子陈语冰的侄子便被下了药,险些致死,那是肃王府对陈家的警告,这些日子爹爹在外头打着太子的名号四处敛财,怕是已经引得肃王爷的不满。可是薛家又比不得陈家,爷爷以前还任过工部尚书,爹爹只到了工部侍郎的位置,是以肃王府对陈家是警惕,并没有真的让陈家嫡孙无药可救,可她的jiejie呢,女子一旦毁了名声,这辈子便什么也没有了。毕竟是同胞姐妹,自幼一起长大,难能真的看着jiejie进了庵庙,薛清漪想了一会,下了决心一般地道:“翠儿,你去看看殿下回来了没有,再使些银钱去厨下,让他们炖一盅冰糖雪梨。”赵元益听是薛清漪身边的女使过来,便知道是什么事儿,放下了书,走了出去,对着候在外头的翠儿道:“走吧,去看看你们家太子嫔。”薛清漪见到殿下真的过来了,一时眼里不由酝了泪,“殿下,您一定要救救妾身的jiejie啊!她是被陷害的啊!”***杜恒言听到薛清涟与甜水巷子里头一位姓祝的秀才定下亲事的时候,稍微愣了一下,问墨林道:“可知道那祝秀才的家世如何?”一旁的紫依捂着嘴笑道:“主子,什么家世啊,那祝秀才有个寡母,在甜水巷子里卖茶饮的,支了个小摊子,性子却十分彪悍,这一会祝老娘听到那薛家的小娘子惹了祸事,知道一般富贵人家是不敢娶了,想给自个多年娶不到息妇的儿子捡个漏,遣了冰人去提亲,那冰人被打了回去,那祝老娘还是不死心,又添了好些银钱,让另一个冰人上门去求,这一回,薛家竟然应允了!”杜恒言轻轻睨了紫依一眼,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个妮子好八卦,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整日里在店里待得多了,听得多了,对这些事儿,竟然比当初的紫云还兴致盎然。紫依一边说着,一边觉得颇解气,那祝家何止是有个彪悍的寡母,更重要的是,祝秀才自幼愚孝,一味听从老娘的。而且,祝秀才一直有个唱曲儿的红颜知己,碍着老娘不同意,一直不敢娶回家中,近日却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银子,给那姑娘租了一个小屋子,两人已经住在了一块儿。薛家小娘子嫁过去了才会知道什么叫熬日子。紫依没有和她家主子将这些全兜出来,怕她家主子心软,那薛清涟竟敢推碳锅,若是那一日不是林家小衙内过来,主子和李家小娘子不定要遭多大的罪呢。紫依这般想着,觉得薛家小娘子还是该更惨一惨的!墨林道:“主子,似乎太子殿下招了薛官人去了一趟太子府,回来以后,薛家便改了主意,同意了祝秀才家的提亲,说是半月内便要走完所有的议亲过程,月底成亲呢!”墨林顿了一下道:“薛官人从东宫出来,喜意飞上了眉梢,怕是太子殿下承诺了他什么。”杜恒言暗道,怪不得薛家这般赶着嫁女儿,太子当初娶了那五家女儿,便是打着分化肃王府的势力,将人拉拢过来为己用的目的。薛家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,但是薛家家财丰厚,历代主母皆敛财有道,尤其是薛清漪的继祖母柴氏,更是将薛家几代人的积累又添了五六成。也难怪当年林巍起了倾吞之心。这些日子陈家、白家、薛家皆出了事故,且都是子嗣,这背后即便没有太子的授意,也定然有太子的人在推波助澜。树倒猢狲散,眼下猢狲都开始散了,这棵大树怕也只差一道雷劈一劈了。杜恒言此刻的心情是好像去赌坊压一局肃王府败,可是想来没有人敢开这样的局。离五月只有半个月,杜恒言猛然想起来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杜婉词,也没有见到赵萱儿了,肃王府一旦倒了,爹爹与杜婉词和赵萱儿怕是又是一层纠缠绕不清。***林老相公乞骸多年后,再一次被官家召见。阿言的身份,在耶律蒙德出使赵国之前,杜呈砚便告诉了官家,是以,官家此番自是知道耶律蒙德要认林承彦为义子的初衷。林老相公一身布衣站在宣德门门口的时候,看着巍峨的宫门,这里曾经是多少士子拼尽了一生要进来的地方,李公公带着软轿接到了宫门口,躬身道:“老相公,请。”里头张枢相刚健步如风地过来,一双也上了年纪却越发深邃的眼不知在考量着什么,猛然间瞥见林老相公,讶然地站直了身子,恭恭敬敬地对着老相公行了晚辈礼,“多年不见,您老别来无恙。”林老相公捋了须白的胡子道:“直松当年四世三公的豪言壮志,怕是指日可待,老夫在这里先道一句可喜可贺。”直松是张枢相的字。二人当年同朝为官,虽也偶有政见不合的时候,但是张枢相自来十分谦恭,一直在林老相公跟前执晚辈礼,是以今日再遇,林老相公调笑两句,张枢相也不以为意,只道:“您老相公教养出来的孙儿才是少年英豪,这入京不到半年,京中的一半贵族子弟可都靠拢过去了。”不过一个十三岁的毛头小子,国子监中竟隐隐有以其为首的趋势,想来在未来的仕林中,林承彦这个名字定然不可小觑。二人互相夸了对方家的小衙内,在李公公的善意催促下,才颇不舍地道了别。林老相公上了软轿,心中想起一事,犹颇为得意,一旁的李公公见他满面春风得意的模样,一时有些奇怪,以往老相公可是自来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人,今个这般竟是为哪般?李公公和老相公也是老相识,忍不住问道:“老相公,何事这般悦心啊?”林老相公笑着点头道:“直松这老小子聪明半世,可在一件事上,永追不上老朽的步子,你道是甚?”李公公琢磨道:“战功?”林老相公是有战功的人,如今和平盛世,张枢相这一点定是及不上的。林老相公摇头道:“不是,是一女娃儿,老朽我九年前便在明月镇上给我家孙儿定了杜府的女娃儿,这眼看就要成亲了,听说他家那小子气得出去游学了?”李公公听是这事,陪着笑道:“您老官人是开心了,那张家可愁云惨雾呢!”二人说笑着,直接到了紫宸殿,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