乖乖傅融宝贝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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广陵王自然不会说出在包间里发生了什么,但他并不理解,他没防备这个一刻钟前还昏死在自己面前,被扎两个耳洞便血流不止的柔弱书生,才在谈拢了价码之后措不及防被他揽住脖颈,贴着唇给自己渡过来一口亡郎香。 辛辣刺激的雾霭看似轻飘飘的,像一口仙气,但含进嘴里却呛得他直咳嗽。 郭嘉笑吟吟的看广陵王涨红的脸:“殿下现在的模样,可比天下最漂亮的女孩子,还要让嘉怜惜啊。” “你倒是,大胆。” 广陵王伸手掐了一把郭嘉刚止住血的耳垂。 “呀,轻,轻点呀,殿下。” 美人泪眼朦胧,喘息着朝你伸手讨饶。 郭嘉这副样子实在美极了,饶是广陵王见过美人无数,都有片刻的失神。 不过他还是将郭嘉的手拍开,起身理了理衣裳,转身离开了。 野花虽香,但终归是野花。 广陵王叫来小满交代几句,便带着阿蝉离开了。 这遭突发事件让回去的时辰被耽搁不少,他索性弃用马车,带着阿婵换了便装骑马往回赶。正赶上城门落锁,凭着路引出了门。 秋月姣姣,流光如玉,途径一条小溪,在月光下闪的如同银河一般。两畔的芦苇轻轻摇曳,中间还有零星几只萤火虫穿梭,美不胜收。 广陵王不由得紧了缰绳,摸出锦绣的香囊,下马步入芦苇从中,伸手去扑萤火虫。 天气寒凉,捉起来容易许多,只是本来就稀少,捉了不过六七只也就罢了。 “楼主,需要我也去捉吗?” “不必了,阿蝉,咱们快马加鞭,抓紧回去吧。” 广陵王自然不是什么小孩子,也不是出于怀念或喜欢来捉这些小虫子。 他只是冷不丁的,在看到这些泠然的微光之后,想到了傅融的目光。 ——此时傅融正披着件外衣,用干布巾绞头发。 他打了个喷嚏,还以为是洗澡的时候受了凉,并不放在心上。 “真是的……我这次的休沐又错过了。” 傅融无意识的抱怨,但刚说完,耳朵就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声响,似乎是马蹄声。 大半夜的,谁在绣衣楼内跑马?难不成是有急事吗? 想到这里,他也顾不上头发还没干,从从架子上拿了剑就要往出跑。 谁曾想这声音竟然越来越近,显然是奔着自己的方向来了。 这会儿傅融隐隐有了些猜测,心跳都快了几分,急步向前,将门拉开了。 远远跑来两匹骏马,为首那匹通体漆黑,身形高大健美,显然是一匹纯血神驹,偏偏四条腿和蹄子连接的那一小截的毛都是白的,像是踏雪而行一般。正是广陵王的爱马照夜。 “傅融,远远见你屋里灯还亮着,我过来看一眼。” 身着骑装的广陵王腿部发力,夹住了马腹,让马停在了屋门前。 “阿蝉回去休息吧,最近辛苦了,今天就不用值夜了。” 说完便翻身下马,又伸手抚摸马的面颊,解开了口嚼子。 “乖乖照夜,我的好宝贝儿,自己回去歇着吧,明日让人给你换上好的苜蓿草吃。” 照夜极通人性地低头用脸蹭了蹭广陵王,慢悠悠的朝马房的方向走了。 等到将人马都安排妥当,广陵王才抬眼看傅融,嘴角的笑带着一点明显的讨好。 “夜里风凉,莫要站在门口,省的引发头痛症。” 傅融没说话,将数日不见的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。 他不是没见过广陵王穿骑装,在紧身长裤与皮靴的包裹下,那双腿显得又直又长,扎起来的马尾和自己的略有几分神似,显得干练又稚嫩,他身量纤细,一张清俊脸蛋在月光下像会发光一样,让人移不开眼睛。 他是不是这几年都没怎么变过? 傅融突然产生这样的疑惑,当初碰瓷来到绣衣楼,就好奇传闻中的广陵王怎么这样年幼,但如今跟他这么久,除了身高又增长一些,竟仍是束发之年的样貌。 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,但没来得及深入剖析,就被广陵王拉进了屋内,对方还贴心的关上了门。 “你生我气了吗?” 广陵王见他始终不发一言,伸手去摸对方仍旧湿着的黑发。 冰凉的发丝被他抓住,绕在手指上,他想到了郭嘉鸦青色的发丝,哑然失笑,觉得自己很像那种背着家里的夫人去秦楼楚馆花天酒地的男人,回了家又看见替自己cao持家事的夫人仍留了灯,熬着不睡等自己。 内心不由得生出来些爱怜之意,何况傅融此时散着发,平日里的凌厉感全消,俊美脸蛋被烛火衬的分外柔美。 那是和郭嘉完全不同的好看,郭嘉美虽美矣,却带着不安于室的危险风情,像玉山崩塌,如瑶琴断弦,在吞吐烟雾之际,让人恍惚中看到华丽却纯洁的昙花在面前徐徐绽放。 但傅融不一样,他也生的俊,但好像很不在乎,或者根本没意识倒这回事一样,总是很少笑,做饭格外香,舌头格外灵,白眼翻得极其刁钻,总之就是一副不值钱的样子,像开了一树的花,高高的,香香的,除了盼着他结果,平时并不总在意这个。 但这些花一朵一朵次第开放的时候,也是美的,花落的时候像雪一样,带着香味的雪呼啦啦被风卷起来,落到你肩膀上。 没人在意他也要开的,而且还要结果。但如果有人在意是不是会有一点点不一样? 广陵王能嗅到对方沐浴之后,皂角的气味,混着他身上的朱栾香,形成一种很清爽的气息。 于是他自告奋勇要替傅融擦头发:“我来帮忙吧。” “你确定可以吗?” 傅融用一种很怀疑的眼神看过来。 “你在看不起谁?那天我可是一点都没睡,刚给你绞干了头发,就收到消息往隐鸢阁赶了。” 广陵王大感愤懑,立刻从衣架上取了干的布巾就要去给他绞头发。 但他步子迈得大,挂在带勾上的耳饰便叮铃作响,吸引了傅融的注意力。 他眯起眼睛,仔细审视一番,又想到对方身上浅薄到近乎无的烟味,冷不丁的问了句:“你回来之前去哪里了?” 广陵王想起来什么一样,面上露出些笑意,凑到桌案前俯身吹灭了蜡烛。 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,只有窗棂处透出浅浅月色。 傅融想问他这是发什么疯,不想回答也不用掩耳盗铃吧,但眼前突然看到几粒小小的碧色光点,像活的星星一样,缓缓的浮动在面前,没过片刻,就开始慢慢绕着屋内飞舞。 他在心中默默数了一下,拢共有八个。 原来这时节还有萤火虫?据说这东西朝生暮死,是从腐烂的草里爬出来的,模样很丑,也不值钱,只有关了灯还能看看。 “回来时路过一条长满了芦苇的小溪,我钻进芦苇丛里亲手捉的。你看像不像星星?” 萤火虫的光很微弱,但飞得近,傅融勉强能借光看到一些广陵王的轮廓,和对方很亮的眼睛。 他的眼睛真的很亮,傅融一边想着,一边屈指朝着对方的脑门敲了两下。 “很像,所以呢?你就用这么吹了蜡烛,等下打算让我钻木取火点灯吗?” “……我有阳燧。” “那请问,我尊敬的上司,你有阳燧,你有太阳吗?” 广陵王心虚的摸了摸鼻尖:“那不然去我那边借火好了,或者歇在我偏殿。” 傅融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,“反正你不回来我得熬夜加班,你回来也要折腾我,想早睡是不可能了,今天没人值夜,我陪你洗漱去吧。” 这话说出来实在是恨可怜,广陵王没忍住接了话茬:“傅融……你近来辛苦了。” “知道辛苦那就多发薪水啊!我都多久没有休沐日了,你养的马都是乖乖宝贝儿,回去休息,轮到我只剩一句辛苦了?” “呃,你非要这样也不是不行。” 这句话刚说话,傅融突然警铃大作,刚要制止,就被对方伸手摸在脸上。 “乖乖傅融,我的好宝贝儿,自己回去歇着吧,明日我就给你涨薪俸。” “你,你说的什么话!别没钱就玩这一套,之前是打人情牌,现在你当是养情人吗?” 傅融一时口不择言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,等他说完再后悔,已经是太迟了,只能庆幸对方吹了蜡烛,现在黑的要死,根本没人能看到他现在的表情。 “傅融,你的脸好烫。” 像是为了确认这一点似的,对方两只手都摸了上来,捧住了自己的脸,傅融只觉得心跳快的有点不像话,想推开这人,又有点期待接下来对方要说什么。 “你莫不是吹了秋风,现在发烧了吧?” 呵,指望这人能说什么话?能指望他说人话? 傅融默默翻了个白眼,握住了还在乱摸自己脸颊的手:“我没发烧,清醒得很,你能不能今晚把上次掉温泉里的蓝宝石珠子捞出来?我去查了,那个东西现在要价不止黄金千两。” 实话,他因为想这件事,好久都没睡好了。